南宫如月像一支脱弦的箭往下坠落,丝毫不见衰竭,空气因为击打变成刀子一样的风。漫长的坠落中,他考量深渊有没有尽头,深长而幽深的内心,和深渊比起来,到底哪个更让人捉摸不透。
毕竟藏的久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深。有一个机会能让他释放自己,他很想知道,他所能操控的东西,有没有边界。如果能掌握失控的边缘,他能够精准的计算出他能走多远,他能拥有多大的一片天。
对于仅有的一次人生,他不想因为自我认知的缺乏而一味追求昙花一现的风华。这种可怕的自制和惊人的尺度,从前二十年的挫败中练就,他深以为傲,远远超过他对修行天分的自满。
先是一片纯白如梦的雾气,继续深入,在白雾抵达不到的位置,变的漆黑一片。深渊向他展示出的层次感,带着一种绝美的孤独,南宫如月感到震惊和摇摆不定。
脚底无根,失去了世间所有的牵绊和顾忌,困苦中练就的技能好像插入火炉的精钢,开始炙热和柔软。慕云溪一阵恍惚,感觉自己从一扇血迹斑斑的门内走出来。
踢开几具狰狞的尸体,他看到“月王府”的牌匾断成了两截。“月王府”外一条长街伸向一片黑暗。
万念俱灰的南宫如月像一只丧家之犬,孤魂野鬼一般游荡。他看到初封太子的大哥,好大喜功,挥兵月汐国,兵败,割地十五城。迎风招展的旗帜欢送丢盔卸甲的笙国军队。
南宫如月裹挟在被驱逐的流民当中。那日的黄昏有些浓重。一个失去封地的皇子,承当着不属于他的代价。弱者的宿命本是如此,而南宫如月感到屈辱。
一国弱而必生内乱,王子六人,除了“夭折”二人,其余两个兄长,各封笙国东西两地,名曰护卫笙国。太子战败,又以防边疆不测,委蛇不救。
摆在南宫如月面前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失去封地,他势必成为几个兄长嘴边的猎物。只能返回都城,做太子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富贵王爷。夹缝中生存,且不说尊严,他随时会成为案板上的,一只,鸡。
父皇卧榻病中,羸弱的笙国雪上加霜。更加滑稽的是,百姓千夫所指,将笙国钉在耻辱柱上的大哥,摇身一变,成了监国太子。
南宫如月以孝道之名秘密进言,愿以十万铁骑收复河山,兵指月汐国,立笙国千秋之功。
“败了是好事,不然笙国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去收复河山,将太子置于何处!”父亲病中惊坐,大声呼喝。
“既然太子无能,为何不废而新立!难道笙国只能蜷缩一域,仰人鼻息么!”悲愤中的南宫如月厉声质问。
他心中有一盘棋,很大的一盘。可他还未摆子,棋盘已经被掀翻在地。战败的事实,和笙国的民怨依旧无法让他成为一个执子的人。
“知子莫若父,你是为了笙国,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太子背后有八大氏族,你只是一个侧妃所生,你有什么。逆子!你的背景配不上你的野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