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被当年还是个少年的宴盛司藏在了这个疗养院里,借着假死的名义将自己的弟弟安置在了这里。
一开始还没有这么多人照顾宴六。
当时宴盛司没有钱,买下这个地皮和建筑就已经倾家荡产,短时间内能筹到钱的方式他都试了,卖血,卖骨髓,避着宴家的耳目,能筹钱的方式他都去尝试。
那时候这里还不是疗养院,只是一个小房子,也只能请得起一个保姆照看弟弟的生活起居。
当时宴六的精神疾病已经非常严重。
拖了半年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也是从将宴六从宴家带出来之后,宴盛司就一日比一日作风要诡异,也要让人心惊胆战。
少年凶狠到如今青年的运筹帷幄,只给人留下了可怕的回忆。
这些医生至今都不知道宴六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是从他偶尔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窥得那宴家黑暗可怕的一角。
畏惧于宴盛司的手段,他们甚至都不敢对家人提起宴家的事情。
譬如此刻,病房里就只剩下宴盛司和沉睡中的宴六,谁都不敢走进去,毕竟宴六发狂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都很有经验。
负责给宴六煲汤的阿姨感觉到那边的动静终于安宁下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眉宇间皆是疲惫和同情,她是最早宴盛司雇来照顾宴六的阿姨,不能生育,但很有耐心人也踏实。
“造孽啊。”阿姨盯着病房露出痛惜的神情,“宴家真是造孽啊,多好的两个孩子!”
旁边一个路过的护士看了阿姨一眼问:“什么事儿啊?”
她还带着一点好奇心。
谁料阿姨脸色一沉,那张慈祥的脸顿时就变得凶悍起来,“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护士嘟着嘴说了句什么,却不敢和这阿姨正面翻脸。
谁都知道这个疗养院里,阿姨才是最得宴盛司信任也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人,都不敢招惹她。
病房里。
宴盛司枯坐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他目光投在了宴六的脸上。
耳旁好似还回响着宴六还没疯的时候,笑着和他说话的声音。
“哥哥,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宴家的继承权,我也不想要宴家的这些钱,等我们成年了有身份证之后,我们一起出去吧?我们去打工也好,不上学也好,我真的不喜欢这里。”
“每个月有三千,哦不两千就行,我们离开京市,去小县城,物价便宜,我去给别人洗盘子,赚钱,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这样就没人打你了,也没人打我了啊。”
当时他说:“为什么要等到你成年?等我十八岁了,我就可以带你出去。”
他可以养着这个弟弟。
“你不能不上学,我会赚钱的,你要继续上学。”
小六沉思了一下,少年的笑容像棉花糖一样,他真是一个和宴家格格不入的存在,好欺负,甜丝丝。
是宴盛司唯一在宴家,真心实意对待他的人,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们是两头闯入死局的幼兽,背靠背支撑着度过那些恶臭的日子。
“也好,等我学完了,我赚钱工作,哥哥你继续念书。”
当时的宴盛司还没有如此执着的想要宴志远的继承权,当时的宴六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身绝望,满眼惊恐。
他们不想要宴明成的一分钱,甚至只想平平安安的离开。
直到他马上就要成年的几月前。
那一天是小六十七岁的生日。
他本该回来给他过生日的,可他忙着考试,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再回来,就发现了被宴家那四兄弟折磨的濒死的宴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