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血战风波城

步青云，除了有个伟大的父亲之外，更少不了离汪这位旭铭生前最信任的亲信的辅佐。

    翌日清晨，息宁起床登上城楼，发现风波城被连绵数里的三十七万神武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正所谓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彻地连天。那整整三十七万阵容严整的大军，宛如银河泄地，乌央乌央地将城池死死围住，仿佛黑色沙粒铺满了整片沙漠。

    守城的将士们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漠然，无一人面露惧色。即便心中有着本能的恐惧，也没人愿意表现出来。

    息宁站在城楼上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甲大军，不禁回忆起了二十年前自己与白潇雨将军进攻风波城的日子。

    当时的情况与今日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城外那三十万大军才是剑锋军人，而城内绝望的守军是神武人。当时白潇雨为了减小伤亡，下令围困风波城一个月，直到城中断水断粮。城中仅渴死饿死之人就不下万余，相传城内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恐怖景象。

    一个月后，白潇雨在守军最绝望之时亲率侠客营一百五十人趁夜登上城楼。半个时辰后，城门打开，息宁率领三十万大军杀入城中，看到的便是那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当时他们打扫了整整半个月才清理出了所有尸体。为了防止染上瘟疫，焚烧了尸体之后，大军又在城外驻扎了十几天才进城。如今，他看着城外的敌军和堆积的尸山，不禁暗叹：“也许是自己的报应来了吧。”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的还快。神武人的进攻很简单：先是一阵持续了近一刻钟的万箭齐发，估摸着倾泻了近百万只箭。在箭雨的掩护下，神武军士从四面八方冲到城下搭起了近百架云梯。旭昱没有使用投石机攻城锤等重型攻城器械，一是因为他对城内守军的极度轻蔑和对自己大军的绝对信心，二是因为他不想毁了这座历史悠久，堪称人类起源胜地的活化石。攻城不毁城，是所有争夺风波城势力们的共识。

    尽管这次有了盾牌的准备没有人受伤，城内守军仍被箭雨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更别提去反抗爬上城墙的神武人了。等箭雨停下来时，神武人早已登上了城头。接下来便是一场碾压式的白刃战。神武军士六人一队，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盾阵。任凭剑锋军士剑法如何凌厉，都在巨盾和长戈的完美配合下被收割了生命。守军那由或三人或两人组成的小队根本就只有被屠杀的份。息宁负手立于城头门楼之上，闭上了眼，不愿去看下方那凄惨的一幕。

    袁楷凤是此时守军之中武功最高的了。他的兵器是一对子午鸳鸯钺，那是一对形似交叉的月牙的奇异兵器，出自八卦门的身技派，与珑马属同门不同派。那是一对短兵器，与长戈对峙其实很吃亏。可他似乎是杀红了眼，根本没有防御的意思，任由锋利的戈头划破自己的皮肤，就那么利用墙壁跳入敌人小队的正中割破了其中每一人的咽喉。他就以如此方法解决了近百个神武小队，战绩比那八千守军还要卓著。几番下来，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计其数。可他毕竟是一人之力，面对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攀上城楼的敌军，终于还是体力不支，被他所鄙夷的“农夫军”用长戈啄成了筛子。

    神武的攻势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以伤亡六百人不到的代价就拿下来风波城。这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袁楷凤一人所杀。城门大开之时，剑锋军队仅一人存活，那便是息宁。

    当他被神武士兵们举着长戈包围之时，仍旧闭着眼负手而立。

    听到喊杀声停止，他深吸口气，气息却有些颤抖。

    “终于结束了。”

    “息将军，也是当年和家父较量过的老将啊。”旭昱来到息宁面前，得意地说道，“击败了你，也算是击败了白将军吧。”

    息宁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冷峻：“你和白将军，还差得远呢！”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陌刀。旭昱根本没想过息宁在这种时候还敢反抗，并没带武器。这一下顿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可息宁的刀才拔出一半，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羽箭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力道之大，震得他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又是嗖嗖两声，又是两根箭矢刺入了他的胸口。这位快六十岁，戎马一生的剑锋老将，就这么怒目圆睁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离汪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上，缓缓放下手中那拉力重达两石的霸王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的少爷啊，没我你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