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半夏冒死试毒之后,奶娘萌生自己的地位保不住的恐慌,回府后又被温芙蓉疾声厉色训斥,竟撑不住昏了过去半日。
温日霖“关心”奶娘,眼角余光注意着温芙蓉的反应,连带着说话的态度都变得缓和很多。
温芙蓉不像从前那样不论对错、盲目护着奶娘,知府大人不必再“投鼠忌器”,心情万分舒畅。
因为公务繁忙,温日霖并未久留,用过饭又同儿女聊了几句家常,脚步匆匆回书房处理公务。
温景贤找了个借口将妹妹打发走,杯盖轻叩在茶杯上,发出不大的声音。
他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怒意,低喝道:“方刘氏,你好大的胆子!”
奶娘脸色煞白,仍在嘴硬:“三少爷,老奴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三少爷明言!”
温景贤似笑非笑:“方刘氏,你摆出这番作态是想让妹妹瞧见,误会本少爷欺压于你?你还当妹妹跟从前那样,不计对错只一味护着你?呵呵,方刘氏,你真以为你打着我妹妹的旗号出去惹是生非,府里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当本少爷怕了你不成?!”
“老奴不敢!”
奶娘肥硕圆球形的身体缩成一团,神情凄楚,嗓音凄厉。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温景贤见不得奶娘这番惺惺作态,嗤笑道:“你日日哄着妹妹去万宝楼,怕是赚了不少回扣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宝楼乃是我母亲所有,你当真以为那小小的掌柜能护着你不成?”
万宝楼是,是姚氏产业?
奶娘惊呆了。
温景贤眉眼间尽是煞气:“方刘氏,念在你照顾妹妹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本少爷这次暂且饶过你。再有下次,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奶娘吓得动都不敢动,连温景贤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晓得。
隔天早上,奶娘对温芙蓉殷切备至,绝口不提去万宝楼促进消费之事。
对于奶娘的改变,温芙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奶娘是忠是奸,接触的时间长了,温芙蓉自认有“慧眼识忠奸”的能力。
只要奶娘敢露出狐狸尾巴,迟早会被她揪出来。
昨日,温芙蓉不想让死对头冯宝莲看她的笑话,更不想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她忍下对奶娘的不满,没有当场发作。
狗子不听话?带回家关起门来再打!
话糙理不糙。
温芙蓉没发作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原主跟奶娘的关系太过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可以不夸张的说,原主对奶娘的信任和依赖,远远超过她皇商之女出身的亲生母亲,更遑论相处时间不长的父兄。
盛朝的社会经济水平尚未达到温芙蓉所认知的“盛唐时期”,商业活动依然是被上层阶级所打压的,故而商人的地位不高。
原主从小锦衣玉食娇养着长大的,又是侯爵府的千金大小姐,本该在社交圈里如鱼得水才对。
母亲姚氏乃是皇商之女,原主没少被打交道的同龄世家小姐们瞧不起,用言语攻击姚氏的出身来达到打击她的目的。
好比,冯宝莲开口闭口都是骂温芙蓉是“破落户出身”,嘲讽的是姚氏出自皇商之家,总归是商人地位不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