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把你弟的鸡蛋羹先端过来。”
刚接开锅的晓月,看着那碗鸡蛋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没有弟弟前,家里从不蒸鸡蛋羹,有了弟弟,倒是经常蒸了,可是她只有看的份儿,没有吃的份儿。上次她吃过一点弟弟吃剩的,可好吃了,滑滑的,香香的,和美玲描述的一模一样。
今天的晓月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她把那碗鸡蛋羹舀出一大勺,直接放到嘴里,咕咚吞了下去,然后把碗的端到炕沿边,重重地放下。
闫妈妈抬手拍了晓月一巴掌,闫晓月捂着被打的肩膀,恶狠狠地说:“天天都是你的宝宝,你的宝宝,就是因为他,我姐姐才没学上,就是因为他家里才没有白面馍吃,还说是因为供我上学家里才没钱的,骗谁呢?我一个月最多才花35块钱,你当我不知道啊,刚我都听美玲说了,你的宝宝一下子就交了人家2000块(超生罚款),都够我和我姐上好几年初中了!”
她边说边打开回来时扔在地上的包,从包里扯出那几个中午打回来的白面馍,又扯出姐姐寄回来的那个包裹。继续说:“我姐还给你们买衣服、买玩具,值当的吗?非得让我误车也要打饭,还说我在学校吃得好,能吃上白面馍馍,你还天天给他吃鸡蛋呢,我和我姐吃过吗?2000块不知道能买多少白面馍馍了!偏心眼!”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晓月的脸上,“2000块花你弟弟身上怎么啦?没有你弟弟将来给你撑门户,你嫁人也硬气不了!以前觉得你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比你姐还不是个东西!你姐还惦记着给家里买东西,你除了知道花钱还知道干什么?供你上学容易吗?”
“打吧,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晓月盯着妈妈吼了起来。
“哎呦,谁又惹着我二丫头了,还不想活了,来,让爸爸看看这是咋啦!”闫爸爸推门进来,一把揽过晓月。
闫爸爸看着二女儿脸上清晰的红印子,懦弱地说了句:“你又打孩子干啥?都这么大的女儿了,你老打她们干啥?”“干啥?我生我养的,我还不能打了,是不?就你疼闺女,就你会做好人!~~~”闫妈妈就像一只急眼的公鸡,冲着闫爸爸就开骂。
晓月多希望爸爸硬气一回,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果不其然,闫爸爸只叹了口气,带着晓月离开这屋,到了东间没有烧炕的屋里。
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一根油汪汪的麻花,“来,别哭了,你看爸给你买了啥,就这一根,咱不给她们吃。”现在,美味的麻花也引不起晓月的食欲,她心中怒火从烧,一把拨开递过来的麻花,“给你儿子吃去吧!”
“二闺女呀,你妈也是着急,主要是爸挣不来钱,你弟弟身体也不好,你妈就着急,你看以前你姐和你妈打架的时候你不常劝着吗?现在怎么也和你妈杠上了。来,把麻花吃了,爸知道你饿一天了。”
闫爸爸又巴拉巴拉地和二女儿念叨了好久,念叨家里的不容易,念叨这次因为生儿子被罚的款,念叨这些罚款都是挖金子攒的,念叨一定不能让晓月和明月一样辍学……不知道念叨了多久,久到晓月把麻花吃完,在这条冷炕上迷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