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扶她上炕

    热饭回来，王玲就和她们一起回了寝室，晓月她们寝室一间屋两条炕，各住8个人，王玲开始指挥王芳：“王芳，你把这个包放到被子后面，睡觉时你们都头朝地，脚朝墙，把包放在脚底下，也不妨事。”说着又拎起来晓月的包，瞅了眼比炕高不了多少的晓月，叹口气又说：“王芳，你把晓月的包也给她放在她脚底下。”王玲安排完她们这侧，扭头一看，海丽和美芹已经照模样放好了自己的包。

    一会儿就要集合打扫教室了，王玲也要回自己寝室去，出了门又返回来，晓月没有想到王玲返回来是找自己，她站到晓月跟前说，“你自己能上得了炕吗？”说完没等晓月回答，就和王芳说：“芳儿，你每天帮着点晓月，把她扶到炕上去。”说完利落地扭身就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此时，一寝室的人都在，大家看了看晓月，就有两个个子高的过来一起对晓月说，“别怕，你们村的人不在时，我俩也能扶你。”晓月本来想说她能上得了炕，暑假期间她姐就练过她，让她撤了小凳子，先用两只手撑在炕沿上，再把右腿抬到炕上，然后蹬左脚，就上去了。但看着这么多人看着她，就不好意思说，只低着头，嗯了句好。

    下午，全校最晚到校的同学林小小到了，林小小和晓月一个寝室，褥子是她大姨（林小小的大姨就住在乡里）来给她铺好的，所以下午林小小才在爸爸妈妈的带领下姗姗来迟，林小小是个美女，很漂亮，多年后晓月都还记得当时林小小的美貌以及她妈妈极富穿透力的声音，“小小啊，坐米（就是蒸米饭的意思）记得要放一关节水。”

    因为林小小的迟到，所以林小小来了后就直接进教室了，当时新任的班长正在给大家发新书，教室里乱哄哄的，林小小妈妈和爸爸把她送进教室后，又用像唱戏一般的语调高声来了句“小小啊，坐米记得要放一关节水。”当时教室里瞬间安静，而后爆发了哄堂大笑，后排的很多男生还跟着学“小小啊，坐米记得要放一关节水”，这件事的后果就是男生被随后赶来的班主任挨个打了手板，以及林小小直到晚饭时还是红红的脸。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多年后回忆往事，晓月已不记得那个下午都干了些什么，只记得晚上上炕睡觉前，全寝室的人都盯着她，她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婉拒了王芳的帮助，艰难地爬上了炕。

    第二天，早上六点，尖锐的哨声唤醒了沉睡的学生，昨天校长说了只给10分钟的收拾时间，10分钟后，哨声再次响起时，所有人必须在1分钟内到一进院集合完毕，出去跑步。

    乡寄宿小学和古崖村小学一样，不是一间专门的校舍，也就没有专属的操场，古崖村小学是庙宇改建的，晓月二至四年级时所在的教室是原来庙宇的正殿，有三组六扇雕花双开门，殿内三面墙都画有精美的壁画，后来才改成校舍，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出一个好法子，在三面墙的前面各竖了一层墙，把壁画挡在墙里，并在北墙的正中间，留了一扇可打开的门，平时门是上锁的，从外面看就是一堵白墙，只有在村里有大活动时，比方说二月唱平安戏的时候，六月唱丰收戏的时候，就把门打开，露出墙里的菩萨像，再把桌椅挪开，摆上供桌，点上香、蜡，摆上供品。每年这个时候是古崖村孩子们最幸福的时候之一，因为，教室被占用，就不用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