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个大馍

    晓月爸爸人很老实，平时家里都是她妈妈当家，这次住校妈妈给了晓月1块5毛钱以作备用，还一再嘱咐如果不是必须的就不要花，留着还够下次来回的路费，这下爸爸把自己的私房钱给了晓月让她买好吃的，也算是她们俩的一个小秘密。

    晓月爱吃，常说长大了最大愿望就是吃好吃，爸爸有一回偷偷和她说过这也是他的愿望，那时一次晓月跑到玉米地里扳甜棒（就是甜玉米杆，类似现在人们常吃的甘蔗）吃，结果不小心把手心拉了个大口子，疼得真哭，她妈气得想打她，爸爸拦住妈妈，把她带到一边，边给她包伤口边问她下回还去吗，晓月抽抽搭搭地说还去，我就是想吃甜的想吃好吃的，爸爸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说自己和她一样都爱吃好的。

    从小爸爸就很惯着晓月和她姐，几乎每次去镇上都会给她和姐姐带糖或者瓜子回来，每次都会被她妈骂，她爸也不生气，下次还买。其实晓月很理解妈妈，自从她们盖新房搬到新村住，晓月就常见妈妈为钱发愁，盖新房借了不少钱，爸爸在矿上每月挣得钱除还了借款，所剩无几。

    爸爸要回家了，晓月去校门口送爸爸，爸爸出了校门又扭头回来，摸了摸晓月的头，说好好学习，听老师话。晓月看着爸爸推着车子走远，扭头往寝室走时，路边两个家长，其中一人指着晓月说“就这个孩子，刚刚老师问她爸，是不是她们家孩子有什么病，怎么那么瘦小？”“他爸怎么说？”“他爸说好着呢，就是个子小。”“我看不像，也太瘦小了些，能住校吗！”两人边说边出了校门走远了。

    晓月撇撇了嘴，哼，小看谁呢，我身体好着呢，当然能住校，我还学习好着呢！

    今年入学的共113人，实到112人，中午全体集合后，校长宣布了两个班的名单，晓月所在班57人，另一个班56人，晓月班有1人还未到校。

    校长介绍了每个班的班主任，介绍了各科任老师，除了班主任每班不同外，其他老师都是1人带两个班。让晓月奇怪的是五年级还有劳动老师，这个劳动老师是个小老头，还兼着食堂管理员的身份，食堂还有一个大师傅（厨娘），其实就是给老师们做饭和给学生们热饭的大师傅。

    虽然已经是88年了，但在这个北方山乡，人们还普遍不富裕，来上学的学生都是自带干粮，在每顿饭前把干粮放在铝制的饭盒里，然后把饭盒放到厨房那口大锅的蒸屉里，如果有一顿自己忘记了，那就只能啃干馍或者饿着了。

    很快，晓月就饿了自己一顿，原因倒不是忘记把饭盒放蒸屉了，而是蒸二米饭忘了放水。晓月家较之普通人家家境更差些，第一回住校，她妈给她带了五个大白馒头，这在家里只在过年和七月十五时能吃到，还不能管够。第一回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晓月三顿饭就把五个大白馒头给解决了，第四顿饭，就是入学的第二天中饭，晓月就得吃二米饭了。食堂有两口大锅，各两个大蒸屉，一个蒸屉用来馏饭（一般就是从家带来的熟食，如馒头、包子等），一个蒸屉用来蒸米（生米加水），每天早饭后，学生们要把中午自己吃的干粮或米放到食堂的蒸屉里，其中米是需要自己入在铝饭盒里自己淘米再加好水的。晓月第一会蒸米，早把妈妈嘱咐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她从布袋里舀了半饭盒米，就像前两次馏饭一样，把饭盒放到了蒸米的屉里，就去上课了。等到了中午下课，把饭盒拿回寝室，打开盖子就傻眼了，怎么没有变成像妈妈那样蒸好的饭？米还是一粒粒地。当场晓月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