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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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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一个多小时后,占喜把文章检查了一遍,贴到公号上发送,顺便看了一眼后台,指着一串四位数开心地对骆静语说:“小鱼你看,粉丝加了好多哦!”

    忙到快零点,礼物都在大床上睡着了,占喜才决定回家。

    明后天是周末,参观人数会更多,她和骆静语还不能松懈下来。

    骆静语送她回八楼,居然没在门口分别,脱了鞋就往她的卧室冲。占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抱着大鲸鱼玩偶跑了出来,还冲她做个鬼脸,踩上拖鞋就溜走了。

    “小气鬼!”占喜从入户门里探出脑袋,骆静语抱着大鲸鱼站在电梯前回身看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他打了一句手语:【明天见,晚安。】

    占喜也笑着打手语:【晚安,小鱼。】

    关上门,占喜走到客厅中间,突然原地转了一个圈,扬起手臂跳了几个舞步。

    她的身体很累很累,站了一整天脚都是麻的,骆静语如果听得见,就会知道她的喉咙也有点哑。

    但她的精神一点都不累,还很亢奋,充满干劲。

    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努力奋斗是这样的感觉?

    占喜觉得满足极了,恨不得展览的天数可以再延长一些。

    ——

    第二天的展览依旧顺利,参观人数果然比前一天更多,占喜忙得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骆静语也没有停下来过,除了上厕所,整个人就粘在了椅子上。

    成品烫花饰品几乎被卖完,骆静语说家里还有点库存,第三天可以拿来救急。

    占喜屏蔽所有家人后发了朋友圈,推送的是第一天展览的推文。罗欣然、皮皮虾、赵晴晴、邱老师、董承、吴太太、周莲等一堆人都帮她转发。

    骆静语也发了,所以第二天,他们的展位上来了不少朋友。除了邵姐和小朱姐,罗欣然和皮皮虾也来捧场,钟鹏、莫杨和几个高中同学一块儿来玩,雕塑生小李带来了女朋友,还有袁思晨也和男友一起溜溜达达地逛过来。

    “天啊小占!你这也太仙了吧!”袁思晨围着占喜绕圈圈,“咱们年会就不该去跳热舞,应该去跳古风舞才对,看得我都想穿汉服了,我还没穿过呢!”

    占喜换了一身浅荷绿色宋制夏裙,愈发显得清爽可爱,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也是骆静语的杰作。

    袁思晨想体验烫花,占喜抱歉地说:“都预约满啦,三天的名额全满啦!”

    “你怎么不早点儿和我说啊?”袁思晨不开心。

    占喜说:“以后周末也会开体验课,你真想玩就来吧,我请客。”

    “呦!还真有老板娘的派头了。”袁思晨瞅一眼桌后的骆静语,他拿着烫镘在熨烫花瓣,很多人都弯着腰在看,似乎是想看得更仔细些,只能看到一颗颗挤在一起的脑袋。

    袁思晨拉拉占喜的胳膊,小声问:“你以后,就和你男朋友一起干这个了?”

    占喜一愣,摇头道:“不是啊,我就是帮他一起做这次展览,弄完了再找工作,他平时有合伙人的,合作四年了,轮不着我。”

    袁思晨问:“那他的合伙人这次展览没参与吗?”

    “嗯。”占喜回答,“可能是比较忙吧,那人不懂烫花,也不懂手语,搞展览不太帮得上忙。”

    “哎呦,你少说几句话吧。”袁思晨皱眉,“嗓子都哑了,要不要吃点儿喉片?我去给你买?”

    占喜说:“不用,喉片有,我吃着呢。”

    这一天还发生了几个小插曲:

    一,当天的一份本地报纸上,有两大版造物节的专题报道,占喜原本希望记者能用文字介绍他们的展位,结果,她的照片上报了!

    这令她有点担心,虽然印在报纸上的照片只有豆腐干那么大,她又穿着汉服,不太看得清脸,但手机新闻上的照片却很高清,还能点击放大。

    占喜只能寄希望于家里人都不要看到报道,至少老妈和占杰是不看报的,而老爸……老爸常年有看报的习惯,那只能寄希望于老爸老花眼,认不得自家女儿吧。

    二,骆静语在空闲时间现场做了一款莲花发簪,样式很别致,心里的想法是送给欢欢,让她第三天能换一支发簪佩戴。

    没想到他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占喜居然把这支发簪以600块的价格卖掉了!骆静语哭笑不得,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脸,也是拿她没办法,怪自己没有提前对她交代一声。

    三,有一个做陶的男生离开展位四处溜达时见到了占喜,停下来和她聊了半个小时。

    骆静语一开始没发现,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客人,可第四次抬头发现那人还在和占喜说话时,他有点绷不住了。

    那个男生挺高挺帅,身上还穿着做陶用的围裙,对着占喜笑得很灿烂,嘴巴张张合合,还配合着手势,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欢欢也在对他笑!

    骆静语:“……”

    男生临走前邀请占喜去他的展位免费体验做陶,占喜答应了。男生走后,她回头看向骆静语,发现这人正一脸哀怨地看着她。见她望过去,他又低下了头,占喜弯腰看看他,惊讶地发现她的小鱼不高兴了!

    后来,占喜费了老鼻子劲才搞清楚小鱼为什么不高兴,又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他哄开心。

    她心里乐得要命,真是没想到啊!骆静语同学居然会吃醋的?

    ——

    这晚回家,骆静语给占喜煮了一锅梨水,还在沙发上帮她按摩了半小时的脚。

    占喜问他为什么要煮梨水,骆静语用手语回答:【你喉咙哑了。】

    “你怎么知道的?”占喜捧着香甜微烫的梨水小口喝着,笑问。

    骆静语怜惜地摸摸她的脸,指指自己,又在太阳穴边绕了几圈,再打手语:【我问了李。】

    他自己想到了,又找小李确认了一下,占喜觉得好暖心。

    骆静语又伸手摸摸她的喉咙,想到白天那个做陶的男生,张了张嘴,发出一串含糊的声音,都是第一声。

    “呐哦吗,呐,哦吗……”

    他的音色占喜已经很熟悉了,起先以为只是无意识地发声,听过几遍后才发现他是在重复三个音节。

    最后那个“吗”很清晰,前面两个音节她真猜不出是什么。

    像是在问她一个问题。

    占喜耐心地问:“小鱼,你说什么?什么‘吗’?”

    骆静语立刻抿紧了唇,不敢开口了,知道自己说的话欢欢完全听不懂。

    他打手语问:【我说话是不是很难听?】

    占喜摇头:“不难听,我和你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很喜欢听,就是刚才那句话我真的没听懂,你能告诉我你问的是什么吗?”

    骆静语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她打字:【难过吗?】

    打完了,又摸了摸她的喉咙。

    占喜放下茶杯,倾过上身就抱住了他。

    她的小鱼这辈子都不知道话说多了喉咙变哑是什么感觉,令她心里酸酸的,但他关心着她,就算自己体会不到,他还是会记挂她。

    还有,他从最初抗拒出声,到后来放松地在她面前发出声音,再到现在,他模仿着常人的嘴型,想要叫出她的名字,甚至想对她说出简单的话语,这所有的一切都令占喜感动,感动得想哭。

    她捧着骆静语的脸颊,对他说:“小鱼,我没有想要你学会说话,我知道你很难学会,没关系的,手语也是说话,我已经可以和你聊天了。我只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叫我欢欢,别的都无所谓。”

    骆静语脱口而出:“h。”

    占喜“嗤嗤嗤”地笑起来,点点头:“h,没错,说得很好,等我们空下来,我继续教你‘欢欢’怎么说。”

    骆静语的双颊红了一些,也点头:“h。”

    “我真喜欢你,骆静语,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占喜都不知该怎么说了,见小鱼又张了张嘴,她说,“我知道你想说你也喜欢我,对吗?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肯定知道啊!”

    她说对了。

    他也想说“我喜欢你”,用嘴说出来。

    好难啊,他都不会,以后能学会吗?

    骆静语的眼神变得很柔很柔,不再尝试开口,张开双臂把占喜搂进怀里,重重地抚着她的背脊,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

    第三天的展览波澜不惊,邵姐和小朱姐玩了两天后去钱塘别的景点游览了,骆静语的展位上来的都是野生客人,甚至有看过前一天的报纸后专程找过来的。

    大家都没听过烫花,都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这不就是绢花吗?占喜说不是哦,制作工具和技法都不一样,仿真绢花是有厂家批量生产的,哪怕是外包手工做的也都是流水线工艺,很粗糙很假,而烫花每一朵都独一无二,是艺术品。

    愿意长时间观赏骆静语做花的几乎都是女性,上至白发苍苍老奶奶,下至八、九岁小姑娘,一个个都看得目不转睛。

    其实三天下来,几乎只有体验课的几位客人知道骆静语是聋人,其他人大概都以为他比较高冷。艺术家嘛,脾气怪点儿很正常,反正不管问什么,边上那个穿汉服的漂亮妹子都会及时解答。

    骆静语对占喜说过,不希望用他的耳聋做卖点,希望大家能更多地关注他的手艺,占喜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两人贯彻实施得还不错。

    可惜的是,体验课的名额太少了,占喜加了好多微信,告知对方可以关注公号后续的活动通知。她有预感,小鱼的周末兴趣课必定能开起来!

    下午,骆静语进行着最后一场烫花制作展示,做的是大丽花胸针,还没做完呢,就已经被一位女客人预定了。

    骆静语展示时,占喜可以不用讲解,只在客人提问时回答就行。她空了一些,倚在展位边摇着团扇为自己扇风。

    场馆里开着冷气,可耐不住人太多,室温还是很高。占喜美美地想着这天结束后她和小鱼终于可以休息几天,她得睡个饱,让小鱼给她做大餐吃,还要和小鱼出去约个会,啊,不行不行,小鱼要开始准备汉服节了,他已经落后别人许多天……

    正胡思乱想着,她的面前站定了一个人。

    占喜与他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立刻拿起团扇挡住脸。

    那人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往下拉,占喜吃痛,手一松,扇子都掉到了地上。

    她也不敢去捡,紧张兮兮地看着对方,那人板着脸,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视线又移到了骆静语身上。

    骆静语还在投入地做花,没有抬过头,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那人向他走近了两步。

    占喜后背冒汗,脸色逐渐发白,拉住那人的手臂急道:“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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