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萧温言这几天一直在萧家忙活，听说是萧胤回来住了，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除夕夜那天，一大早上，祁宁醒过来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后知后觉，萧温言回家了。

    安绡给他发过消息，问他要不要过去过年，祁宁这才意识到，萧温言要跟家人一起过节的。

    他坐起身子，揉了一下头发，穿着睡衣走到客厅。

    客厅里冷冷清清的，祁宁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祁安也不在家。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刚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祁宁皱眉，过去开门。

    是法院的人。

    杨炎炎跟杨淼的案件今天开庭，法院的人过来询问祁宁要不要过去。

    祁宁拒绝了，听说杨淼跟杨炎炎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就算以后从监狱里出来了，也要关进精神病院。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杨炎炎跟杨淼事情的影响，祁宁接下来的一天就没顺过，贴对联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好路过的阿姨及时帮他扶住了椅子。

    祁宁又把萧温言的公寓贴好了对联，终于有了过年的感觉。

    终于吃饭的时候发现煤气灶坏了，祁宁吃了些零食垫了一下。

    夜幕降临，房间里阴沉沉的，祁宁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街道灯火通明，很多地方都挂着大红灯笼。

    祁宁打开电视机，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张毛毯，一点零食，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虽然他被春晚的节目逗的笑个不停，可还是觉得，有些空唠唠的。

    他微微抿唇，伸手去拿零食，却发现零食吃没了。

    家里也没有能吃的东西，祁宁穿好衣服，下楼了。

    因为是春节，所以路边的小摊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家馄饨摊位，祁宁走过去坐下：“老板，要一碗馄饨。”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弯着腰，应了一声：“好嘞，稍等。”

    祁宁裹紧了衣服，呼出去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他轻轻的抿唇，眼里带了些迷茫，他居然在除夕夜，一个人坐在路边吃馄饨。

    可祁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曾经有一年也是这样，祁安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过年非要去江云雪那里，祁宁也是自己在家过的年。

    除夕夜，没吃到饺子的祁宁下楼，走在大马路上，想找个店铺吃点热乎的东西，走了一圈，最终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吃了一份五块钱的盒饭。

    当时同样是个孩子的祁宁狼吞虎咽的吃饭，店员以为他是离家出走的，把他送回小区才发现，他压根没有家人。

    祁宁记得，当时的那个店员都哭了，祁宁当时想的是，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哥哥，你的馄饨。”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个只有桌子那么高的女孩端着一大碗馄饨，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祁宁抓紧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女孩站在祁宁身边：“哥哥，你也不回家过年吗？”

    祁宁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一下：“不，哥哥回去，只不过家里没有人。”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块薄荷糖：“送给你，新年快乐。”

    女孩惊喜的看着祁宁手里的糖，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爸爸说，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小女孩的眼神却盯着那块糖，一脸的向往。

    祁宁看得出来女孩很想吃这块糖，他想了一下：“你帮哥哥去拿点辣椒，作为报酬，哥哥给你块糖，可以吗？”

    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抓紧跑到自己父亲身边要辣椒了。

    女孩父亲很快走过来，中年人挂着憨厚的笑容：“抱歉啊同学，我这姑娘年纪小，辣椒油是免费的，不能要你的糖。”

    祁宁干脆把兜里的糖都拿出来塞给小女孩：“叔叔你客气了，新年快乐。”

    女孩惊喜的抬起头，眨巴眨巴的看着祁宁，脆生生的开口：“谢谢哥哥！哥哥新年快乐！”

    男人看自己女儿收了糖，说什么也不要祁宁的馄饨钱。

    祁宁没说话，笑了笑开始吃馄饨。

    身子慢慢热起来。他刚把最后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却咬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个一毛钱的硬币。

    祁宁感觉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吧嗒一下掉进了馄饨碗里。

    他承认，他在失落，他魂不守舍。

    曾经没有得到过关心跟爱意，所以祁宁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流落街头没有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