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闷雷似的怨怒声在瓦剌中军阵处响起!
砰!
紧接着大地一颤!
铁索链跟着晃荡起来!
砰……砰……砰!
对岸莽荒之原的地面随着由缓渐急的砰砰声响颤动不止,宛若地龙翻身!
往远处眺望,溃逃的瓦剌军中阵,越来越多的瓦剌兵马在地颤中双脚离地、身躯时上时下!
直至七窍流血、声息断绝仍在空中上下翻腾,好似被丢入铁锅中不停翻炒的鱼肉!
“何雷……”
在确认黄青玄是友军后,姜逸尘已彻底放松下来,思维更是懒得再动弹半分。
发现黄青玄不但自己来了,还把何雷给带了过来,更是久久缓不过神来。
“还债?”
倒是冷魅还有追寻答案的动力,开口相问。
“不错,少不更事,容易犯错、栽跟头、被忽悠,老来就得还债。”
黄青玄回过身,再不去管身后之事,看着冷魅的面容,苦笑作答。
“还真是像。”
哪怕冷魅现在显得有些狼狈,黄青玄还是看出了这张脸与宫中那张脸的相似处。
冷魅愣了愣,便反应过来,道:“前辈认识我兄长,难道说……”
“是的,我在你哥和那老皇帝手上栽过跟头,被他们忽悠过。”
谁人年少不轻狂,谁人年少不犯错?
背负一身血案的黄青玄不是每次都能从官府或江湖人的围追堵截中脱身。
尤其是在年轻经验不足时,总要为成长付出些代价。
“往事不堪回首,那次我被逮住,却没被处死,更是被带到了一处暗室。
“我是万万想不到,我这样的人还会被当朝皇帝盯上。
“皇帝老儿那时或许已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也清楚多年前的外夷之乱尚有遗患未除,所以是赶着时间不拘一格吸纳人才,亲自来游说我为中州卖命。”
东瀛人都起过招揽心思,中州朝廷又岂会全无惜才之意?
冷魅听言想到了不久前从孤心魂口中听到的一个组织名,说道:“暗殿?”
黄青玄伸出两根手指压了压帽檐,给予肯定答复。
“是的,老皇帝希望我成为二十八宿之一。
“不过,他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都没能说服我。
“最后我只答应他,如果十年内真有人能再把我逮住,我可以考虑当纳所谓的二十八宿之一。
“后来我才知道老皇帝压根就没把握在第一次活擒我后,即让我心甘情愿卖命。
“先往大了说,让我拒绝,再慢慢退而求其次,忽悠我答应他最后那个看来比之先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请求。
“老皇帝没过多久就不在了,我也慢慢就忘了这事。
“可没过几年,就被你哥设计活擒了。
“还得是你哥,也不说别的,就和我赌牌。
“三局两胜,他,全胜。”
冷魅惊讶得张大了嘴,寒风灌口而入都毫无所觉。
她自然知晓同黄青玄赌牌赌的无不是生死攸关之大事,更明白猜牌的难处。
所以她更加难以想象当时他那陌生的兄长与黄青玄赌牌连赢三阵的情形。
“那前辈您便是‘星宿’?”
这时候姜逸尘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在听完黄青玄自述过往后,猜出孤心魂同他私下交谈时所提及的那位“基本游离于中州朝廷及江湖之外的人”。
黄青玄又压了压帽檐,说道:“正是在下。”
眼前是遗世独立的黄青玄。
其后是一片狼藉、仓惶无助的瓦剌军。
姜逸尘和冷魅见状不由心生疑问。
如果黄青玄是暗殿一员,是可以为中州卖命的星宿,那么只要黄青玄站在哪里,哪里都会是外夷无法突破的雄关。
可若冷杉手上有这张无往不利的牌,怎会藏到现在才用?
“你们该知道我是十四恶人,我也很享受十四恶人的身份。
“所以已经知道自己被忽悠入局的我,只答应了你哥略尽薄力。
“至于老何,则与暗殿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好使唤,被我抓来出力。”
黄青玄没有让姜逸尘和冷魅费力又费脑,自己给出了答案。
姜逸尘和冷魅点了点头,抱歉道:“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
他们知道黄青玄愿意在这时候来到这、站在这,已是中州之幸,更是他们二人之幸。
黄青玄背过身,高高扬起右手,并指摇摆,表示不必客气。
左手变戏法式地抽出一卷轴事物,向后抛射。
“他们要我带来的情况都写在里边了。
“卷轴里还夹带着丹药,小心些打开,别给丢到天坑里去。
“今早将会有两千兵力到达山下扎营。
“你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下山了。”
黄青玄踩着铁索链,向莽荒之原漫步而去。
一步十丈。
再一步二十丈。
玄色身影渐去渐远。
谈吐声竟越远越清晰入耳。
反而莽荒之原上的动静越来越小。
慢慢地,只剩何雷越来越缓乃至逐步停歇的锤地声。
莽荒之原上也只剩两道站着的身影和一地血红。
是谓中州两恶人,瓦剌一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