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色也深了,陈家外祖父母的年纪也大了,众人也就散开了,各自休息去了。
白羽和文昭躺在床上,一边是熟睡的白霄意,俩人心中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没有惶恐,只是觉得人生如戏,命运难以预测,谁能想到如今他们几家的安身之所竟然是在这宿敌府内呢?
白日起身后,来到饭堂用膳,才发现大家伙早就整整齐齐的都到了,范家人一看到文昭,自动双眼冒光,文昭也是欣喜万分,只见姐姐身边站着个五六岁的男童,身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金锁。
文昭的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这还能是谁,是自己的外甥寒英啊。文绮更是告诉儿子:“快快上前,那就是你的昭昭小姨。”
寒英连忙走到文昭面前,恭敬的行礼,:“寒英见过昭昭小姨。”文昭掉着眼泪,摸着孩子的头发,言语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摸不够一样,一边的白霄意钻了出来,自来熟的说到:“寒英哥哥。”
范寒英看着比自己小的女孩,也知道这是小姨家的妹妹,行了礼,“霄意妹妹。”
“糖糖,赶紧过来让外祖父看看,”范老爷昨晚回去痛定思痛,眼疾手快的抢在大女儿前面,把白霄意叫了过来,好一顿亲昵,“是不是饿了?外祖喂你吃饭饭哈。”然后就抱着孩子在腿上,开始喂饭食。
范文绮生气自己竟然棋差一招,也不甘示弱和父亲打起擂台来,“宝贝糖糖,赶紧吃点这个,这可是大姨母亲自做的,你母亲当年最爱吃了。”
说着就夹起来桌子上的早点,开始给白霄意喂食,白霄意从小就是个机灵的,当年在皇陵附近就能给黄将军等一众看守的将士们哄得七荤八素的,时不时的给她带点好吃的好玩的进来,现在对付自己的亲人更是手拿把掐。
“谢谢大姨母,这可真好吃,糖糖很喜欢吃。”听到了孩子的称赞,范文绮心花怒放,手中的筷子一时间挥舞的风起云涌,比自己常年挥舞的鞭子也慢不到哪里去。
大家看着他们二人争宠则是纷纷摇头,陈外祖简直没眼看范老爷,没出息的东西,二十年前和大女儿抢着照顾昭昭,现在二十年后抢着照顾昭昭的孩子,一样是没赢的结局。
文昭拉着寒英的手坐下了,她喜爱的看着外甥,给孩子夹了饭食,得到小小少年礼貌的应对,这孩子跟姐夫的行事风格倒是一致,这点年纪就已经能看出来长大后的君子之风来了。
杨家这里众人已经安顿的差不多了,白太妃身份贵重,虽然日常是单独的院落,遇到的时候,大家都是恭敬的行礼,毕竟这位以后的身份更是荣华至极。
不被禁锢的白太妃看起来多了几分潇洒从容,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只是在看到赵霄意的时候会露出点微笑。
而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白家也在这府邸,只不过文昭和白羽来的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像范家陈家迎接自己女儿那样的迫切,而是在第二日才让人来到文昭的院子里来请,白羽和文昭带着孩子过去后,看到的就是白家夫妻俩还有白羽的妹妹。
十余年没见的亲生儿子,远远送去燕州为人替身,被下毒削弱了身子,永远处在朝廷和先皇的明刀暗枪之下,白伯爷夫妇也表现出了一副慈父慈母的样子,自从白羽和文昭进到屋里后,他们像是和寻常父母一样,表现的关怀备至。
“孩子,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成家立业了。”白伯爷像是颇为感慨一般,“你作为燕王的替身也是劳苦功高,好在现在已经是大事可成了,以后也可以说是苦尽甘来了。”
白母也在一边感叹,“这么多年辛苦我儿了。”白家妹妹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哥哥,她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大哥就被送到了燕州,她跟这个哥哥是没什么感情的,只记得当初大哥离开的时候,那般的不情愿,和父亲激烈的争吵,虽然不知道后来父亲到底许诺了大哥什么,这才乖乖去往燕州,可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气质温润平和。
看着白羽没有怎么表态,白父和白母打了个对视,“我儿难道不记得当初为父给你传递过的消息吗?我们虽然碍于先皇的淫威不能见面,可是为父是时刻牵挂你的啊。”
“是啊,我和你父亲每日都在思念你。”
白羽抬起头来,向着白家夫妇点头,“自是记得的。”他从留在燕州十年到回京城五年,这期间,白家给自己传递过的信息屈指可数,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如何,先皇的苛刻待遇自己又如何应对,唯一的一次传纸条还是回到了京中后,又是那样的内容。
白羽心里明镜一样,前面这对夫妇,对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有的只是待价而沽的利用以及面临危险时候的明哲保身,就好像他们一直到燕王马上成事,人都全部凑到杨家的时候才和自己联系见面一样。
真的要是关心儿子,就算是因为之前在燕州他们夫妻鞭长莫及,可是后来守孝皇陵的几年,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先皇故去后,范家千方百计的送来东西,打点看守,他们就跟鹌鹑一样,藏得好好的。
生怕白羽和自己沾上一丁点的关系,这种父母真的是冷血无情。现在白羽倒是有点理解为什么真的白羽在历史上敢于铤而走险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会不甘心,从而想要奋力一搏的吧。
听了儿子的回答,白伯爷夫妻俩不是很满意,可是现在也不能再多些什么,只当是儿子刚刚见面一时之间还没有情绪回转过来,接着看向一边陪着的文昭和白霄意,这才对着孙女露出点笑容来。
“这是宁安郡主吧,过来让祖母看看。”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的真实名字,所以还是沿用圣人之前给的封号,白羽听了眉头一皱:“慎言!如今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没有什么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