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我是燕州守将,将来自然是要回去,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
“你在京城养尊处优,父母疼爱,亲朋照顾,你真的舍得抛下这一切?燕王如今处境尴尬,我作为燕州守将也不免被牵连,将来恐怕会有别的祸事发生,即使平安度日,此生恐怕也只是个边塞守将,你也愿意?”
他认真的问着文昭,说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他不希望她一无所知的就跟了他,更怕她会后悔。
“愿意的,我不怕。”文昭坚定的回答,眼神清澈,直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从不觉得这些事是什么苦事,她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将来会遇到诸多没有见过的风雨,她也想在他身边一起淋着,一起走下去。
叶不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将文昭重新抱回怀里,力度之大,仿佛将对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文昭也许并不知道,在今天看到那个女人后,他是多么的需要这份坚定,二人一时无言就这么抱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黄玉敲敲门,提示自家小姐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该回去了。没多久,门开了,叶不明和范文昭依次走出,看着二人衣衫平整,自家小姐面带喜色,没什么别的插曲,黄玉暗地松口气,叶将军还是知礼的。
来到范家门口,叶不明将文昭主仆二人平安送到,看着文昭想要邀请他进去坐坐的眼神,叶不明则是抬眼望了望,作罢到:“伯父可能不会很欢迎我,还是以后吧。”
毕竟在成婚前,频繁的出现在原本就不喜欢甚至是不遗余力想要拆散他们的老丈人的面前不是个明智之举,再一不小心激怒他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范文昭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爹爹是过度疼爱我,你不要见外。”叶不明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二人告了别。
回到燕王府后,叶不明的面色就极为凝重,招来聂平,描述了在金店中遇到的女人的样子,吩咐下去详查,聂平领命下去了。
武童则是上前禀报了,近日圣人在京城军中的频频动作,调动了一些驻防军进城,目的不明。
而且据线报,原本围剿太平教军的将领们,因为赣州的太平军久攻不下,对方也陷进群山中缩头不出,对朝廷暂时不再构成威胁,撑死是一地匪患而已,所以进攻作罢,改换兵分两路撤回。
明面上是要撤回原本的驻地,可是根据内线禀报看样子是要分别靠近蜀地和西北,大有逼近两王驻地之势。
叶不明知道,圣人这是下了决心要先彻底铲除两王了,如果等到朝廷的部队真的到了蜀地和西北附近,形成包围进攻之势,那么到时候就是彻底铲除藩王收复属地的时候了。
“王爷的书信也到了,提醒我们尽快撤离京师。”虽然燕州暂时因为之前明面上燕王的荒唐和兵政二权在燕州牧手中,没有大兵逼近,可是一旦属地西北事变,他们燕州更是要打响头一枪的。
武童转达了赵琛的命令,叶不明点点头,自己和王府的一干人以及城外的兄弟们都是要安全撤离京城的,这么多人能够有回去的突破口,没有什么比一场婚礼来的更为合理了。
“您和范家小姐的婚事?”武童和聂平也都知道叶不明的计划,守将的婚礼自然是有理由在城外军营中举行的,他们之前的计划也是借由叶不明和范文昭的婚礼策划逃离北上。
虽然前日将军定亲成功,为了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岑夫子,可是范家人之前的态度让人不得不防,他们可是不想将女儿履行承诺嫁给将军的,最可恶的是之前还想给范小姐换个女婿,这简直就是藐视他们将军,无视燕州。
“无妨,婚礼我会择期尽快进行,赶在圣人动手之前返回燕州。”叶不明目光阴沉,笃定的说到。
“是,将军。”武童也应声站到一边。
逃出生天回燕州和王爷起兵他要,范文昭的人他也要!叶不明的心中下了决定。
原本他的打算只是借着和范文昭的婚事假戏真做,到时候能够和众人顺利逃离,就算是当初帮着范文昭解了杨家之难的回报,自己再设计一番,也能不让她被牵连。
因为之前他对范文昭的确有点好感,可是也没有达到非卿不可,携手双飞的程度。
不过在之后的相处中,范文昭对自己的确是真情真意,他也彻底明白了,原本自以为的点点好感,早就在见到她在绣楼上时候就是星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是借由文昭来制定出逃计划,还是想要出逃的时候带着文昭,早就在心中有了定论。
至于白羽等人,叶不明眼神暗了暗,白羽从一开始就跟燕州军务政务撇清了干净,只是个无权的荒唐王爷,这样的人,圣人是不会杀他的,留在京中也无妨,还能替王爷继续迷惑圣人,只要他不想全家一起赴死,那么自然会替王爷继续保守秘密。
之后聂平回来后,带来了女人的信息,原来,多年前那位富商迎娶叶不明的母亲韦氏后,便将生意的重心从北地转移到京城,近几年来虽然因为其他地方灾害动乱不断,规模有所缩减,可也是资产颇丰,更是生育了一对小儿女,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
叶不明捏着聂平递上来的纸张,手指发白,纸也直接破碎了。原来她早就有了新的孩子,看那日的情形,她在新的丈夫那里过的也很是不错,气色也好,是了,她那样的娇娇美人,的确是会讨得丈夫欢心,无论在哪里过的都不会差的。
闭上眼睛,彻底将纸张揉碎,叶不明浑不觉,纸片都掉落后,继续搓着得也只是自己的双手,直到指甲将手心划破,有鲜红的血液滴落,被刺痛提醒,才张开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那个女人,可是事实证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满腔的怒火和夹杂其中的委屈依旧能把自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