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这些事其实皆切中时弊,此建议就在朝堂上推来推去数日,原因是给事中林聪把枪口对准了武清候石亨、指挥郑伦,这两人仗着京城保卫战有功,权势愈大,实际上老臣、重臣跟年轻后辈思维方式不一样,年轻后生可以一死博忠名,就像这位到处放炮的林聪,但老臣、重臣需要对政局的稳定负责,如王直、于谦、胡濙、王文,实际上此时景泰帝已经不信任于谦了。于少保已经是如履薄冰,他的亲信、部下开始与他避嫌,他的处境就像当年的刘伯温一样,于少保独立的操守似乎不适合这个官场。
起因就是从景泰帝朱祁钰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胃口才越来越大开始。最初即位时,景泰或许有战战兢兢替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心理,等到击败瓦剌,稳定局势,开始有意识的打击正统帝朱祁镇的影响。
把太上皇的影响降到最低点时,景泰自然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的治理天下,皇太子却不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要自己忙碌一生,给他人做嫁衣?因此,景泰帝决意换太子,当初土木之变时,仓促之间,景泰能够登上帝位都是意外之喜,自然对立侄子朱见深为太子没有意见,也不能有意见。朱见深是经过太后钦定的,名正言顺的,不好开口易储啊!
可是到了后然,权力稳固,景泰帝采纳太监王诚和舒良的计谋,先收买内阁的阁臣,文渊阁诸臣陈循、高谷各赐白金百两,江渊、王宁、萧镃、商辂各赐五十两,“以缄其口”。什么意思呢?就是皇帝赏赐大臣白金一百两、五十两不等,不是让他们开口拥立换太子,只要求他们到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了。
正当景泰帝苦恼没人开口提议之时,广西思明州一名犯了法的土官黄某,上书请求易储,以永固国本。真是想瞌睡有人递枕头,景泰帝兴奋不已,感叹:万里之外,乃有此忠臣。当即就下令赦免黄某人的罪名,并把他的奏折交给群臣讨论。
当时的大臣包括于谦看到黄某人的提议都是愕然的,那些之前接受赏赐的大臣大概都在心里骂娘,大家都认为易储是不对的,但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说是不对,都是迟疑不语。
随即司礼监兴安厉声说:“东宫易储,势在必行,同意的就签字,不同意你别签字,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许首鼠两端!”
于是,大臣们没有一个违抗圣意的,东宫易储就这么简单解决了。胡濙等九十一人联名上奏请依黄某人所奏,易储,景泰帝大喜,还假惺惺说什么不敢自专,问皇太后的意见,孙太后能说什么呢?无奈懿旨:“只要宗社安,天下太平,当顺人心而行。”
唉呀呀,景泰帝只当孙太后同意了,喜悦之情无法抑制,当天就急不可耐的设置东宫属官,任命阁臣兼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并领双俸,六部官员任太子宾客、詹事府少詹事,这是要把朝臣一网打尽的节奏啊,把朝臣都和新太子捆绑在一起,景泰这做法也是醉了。
景泰三年五月初二,正式宣布废皇太子朱见深为沂王,立皇子朱见济为皇太子,并昭告天下:父有天下传之子,斯固本于万年。
随即大赦天下,让百官朔望朝太子,并赏诸亲王、公主及边镇文武内外群臣有差,之后又赐阁臣陈循等黄金各五十两。
在朱见济正位东宫后,景泰帝对文武官员包括僧道官员、监生及顺天府学生都有赏赐,可谓见着有赏啊,并为朱见济举行盛大隆重的加冠仪式,东宫生日那天又安排百官朝贺。
如此煞费苦心为突出儿子,可惜好景不长,在景泰四年十一月,才当了一年多太子的朱见济夭折了,虽然代宗在废立继承人的问题上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裂痕已经产生,表面的平静下不安在加剧,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敏锐的人也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
现在新太子死了,景泰帝如遭雷击,他虽然不到四十,但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体就开始差了起来。他也许已经预见了结局,但只有束手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时局已经微妙到了极点,空气在凝结,再傻的人也能捕捉到那微妙的气息,但这些久经宦海的饱学之士们却仍在谨小慎微、仍在患得患失,机会就摆在眼前,一旦你抓住了,或许会丢掉性命,或许会伤残,但你会青史留命。
不怕死的来了,御史钟同、礼部郎中章纶、太常寺少卿廖庄、礼部郎中孟玘相继上书要求景泰帝复立英宗之子朱见深为太子,三人皆被杖责,钟同当场被杖毙,在这种严峻形势下,朝中其他重臣如王直、于谦、胡濙、王文也私下里向景帝进言要求立朱见深为太子,但都被景帝斥退,这些重臣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