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见到谢秋,点点头,打个招呼。
因为他,张婉情知道不少京都好玩的事。
也因为他,她知道了去上班的男人也喜欢聊八卦。
一日,谢秋回来,对她说:“三公主后天去邻国。”
她皱眉,不敢相信,“挺快啊。才一年,那位就等不及了?”
“对。而且,邻国催得紧。”
“为了他那破烂位置,送自己女儿去和亲,他真大脸。”
谢秋叹了口气,“谁让三公主出生在那个地方。”
张婉情很想呸一声,最终没有,“这么说,活该她倒霉呗。”
“话也不是这么说。但是,那位这么做,这个王朝走不远了。”
“哼,报应。”简直大快人心,只是,“你说走不远是什么意思?”
“要打过来了,尽管有和亲,旁边还有一个国家虎视眈眈呢。”
“那真打了,你不就亡国了?”
“尊崇强者,人之本性。这个王朝荒淫无度,我就算降了,也不算什么。”
张婉情呆了。她想到在地球的自己国家,如果自己国家没了,妈的,她能和对方拼命。真不是她吹,毕竟当年读书少不了国家的补助。
只是,这个王朝,确实只顾自己,底层的人类在深渊中艰难度日。
水即是人民,不理会人民的需求,自顾自己,那么船肯定是要翻的。
想到如此,她喃喃,“挺好。”
又想到什么,她又说:“你少掺和别人的因果,小心自己沾染上。不好处理。”
“姐——”晚了,他噎下两字,顺从点头,“我知道。”
知道面前这人肯定没听进去,油水不进,没再多说。
浪费口舌。
只是三公主,想起如花一样的女孩儿,只愿她能独善其身。
三公主白善华跳护城河就是这个王朝的皇帝要她嫁人。本来就有了心上人,老皇帝又不是不知道,偏还要让她嫁人,嫁的对象还是一个续弦。
老皇帝是知道怎么恶心人的。
十七岁嫁给和自家爹一样年纪的人,还是续弦,真真是脸都不要了。
这个王朝不灭,都对不起老皇帝干的那些事。
这回,邻国在边疆来回试探,老皇帝知道魂都吓飞了,连忙说可以和亲。和亲对象,当然还是三公主。
白善华有这样的爹,都能膈应一辈子。
对于她的人生从未参与,也不承认她的身份,一认回来就是嫁人、和亲,狗皇帝。
很难评,我祝他早日成功,成功归西。
对于狗皇帝做的事,谁不知道,就算昭告天下,三公主得和亲的命运逃不脱。
京都的中心,高高的宫墙。
“盛觉,上天这么对我,我该如何?”白善华一身素衣,瞧着窗外连绵的雨水打在荷叶上,一点一点地聚到中间,直到承不住,往旁边一歪,雨水落了,却还有紧接而来的雨水,再聚集。
她身后站着盛觉,一身玄衣,望着眼前的人,止乎于礼。
“上天不公,我们就返回去。”
嘴里苦涩,“返不回去了,如果我不去,王朝即将覆灭,我就是千古的罪人。”
“不,你不是。是他要做的,本与你无关。”
没再说,室内寂静。
她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有时候我在想,我这一生命运多舛,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折磨。”
盛觉跟过去,站在一边,“也许是。”
“那我这一生还要经历多少次折磨?而我,凭什么还要经历折磨?就因为一句磨练,上天给的剧本就如此荒诞不经,一次又一次,一环接一环,折磨得人发疯。”
盛觉知道她说的什么。
大概要被认回公主的时候,善华不知怎么想的,认为自己该去一回寺庙。
她去了,却有僧人好似等着她,给她卜一卦。
拿着卦的僧人摇头,严肃对她说道:
“施主这一生,磨难诸多。需不忘本心,一切都是上天安排,亦是上天对施主的磨练。
“梅花经历酷寒,迎来馨香。施主亦是如此,磨练足够,所有都会豁然开朗。”
是她首次卜卦,面前僧人温和,她就记了很久。就算到现在,想起那天,都好似发生在昨日。
心爱的女人困扰不已,他却不能上前相拥,给予自己一点温暖,他蹲下来,“善华,很快就结束,也许这是上天给的最后磨练。”
白善华的眼泪流下脸庞,看着他,“如果不是呢?后面还有千环万环要我去经历呢?”
“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他低声说道。
“盛觉,我怕我撑不到那一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却要经历那么多,痛失所爱,远嫁他人。我快撑不住了。”
听见她崩溃,盛觉连忙抬头,定定看着她,“善华你可以的,等所有的都过去,我们永远不离开,去一个小山村,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只是不甘心,盛觉。我不明白。凭什么上天如此对我,什么狗屁磨练,我凭什么要经历。凭什么!”死死抓住帕子,头发也在刚刚动作中散乱,整个人如同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