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们每个职工,午餐的标准是,除去水电、人工、大米、油盐酱醋这些佐料,每人单是菜金,是四块钱一个。每天都有人统计人数,买菜时,有工人轮流监督,从买菜,到最后烧好,端上来,全程监督。
林世文两年前在这里蹲守了三天,这些他是清楚的。只是那时,伙食的标准是每顿三块,现在涨到了四块,可能有物价上涨的因素,也有厂里效益好的原因。
那我今天来,可不是从工人嘴里夺食了?
哈哈,有这么一层意思。食堂师傅分餐时,最后总是要留一点的。我们就跟着沾点光了。好在这些钱,都是我出的,他们也不会计较。我每个月贴出去的伙食费外加水电,人工,差不多有五六万。工人们吃得好,自然是卖力气干。我也不吃亏。
王东来说起他的生意经,头头是道。
老冯,给我们炒两菜,少而精,再弄个素汤。那个红烧肉,也给我们来几块。
好咧
老冯是厂里的厨师,高声应道,领命而去。
今天中午就将就些,晚上我请你去市里去吃点好的。
不用不用。其实,我还就喜欢吃你们食堂。味道不错,气氛也好。我刚才到纱厂去转了一下,感觉两个厂虽然是靠在一起,但是,工人的精神面貌,大不一样。
那肯定是不一样。现在他们纱厂,还在上班的,每个月到手,能有多少,800块顶天了。你知道,我们厂,工人的平均工资多少?到手的1200以上。有的熟练工,大师傅,一个月能拿2000。
这么多?
林世文想想自己,每个月,也就千把块工资。但是,人与人是不同的。他的待遇和地位,并非是那些工人所能比的。
职工的积极性上来了,什么事都好办了。我昨天跟他们讲了,大年二十八放假。年终奖每人1000块。正月初七前,准时到班到岗的,每人再发600块红包。
林世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纱厂的情况,你怎么这么清楚?
哦,我有个同学在那。做车间主任,现在纱厂还在开着工的,就是他们车间。
叫什么?
洪虹。
女同学?
那还能有假?我们当年都是一起送到京城商学院培训过的。
你能不能打电话,让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
王东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传呼。显然,他的这位同学还没配上手机。
要是将来,纱厂的工人并过来了,你也能保证他们的收入达到现在这个标准吗?
差不多吧。同工同酬嘛。只要是过来了,就都是我的工人,一样的。
说话的功夫,王东来的女同学洪虹电话也回过来了。王东来说明了情况,洪虹表示,马上就到。
此时,老冯把菜端了上来。一盘现炒的大白菜百页炒肉丝,一盘木耳炒山药,一碟红烧肉,外加一盆萝卜排骨汤。王东来让老冯再加一份西红柿炒蛋。想必是那洪虹喜欢的。
西红柿炒蛋端上来,洪虹也到了。他们本身就隔壁隔,洪虹刚好准备下班回家,收到了传呼,回过电话,踩着自行车就过来了。
林世文看那洪虹,虽说已有四十多岁,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举止投足间,透着一股干练。
纱厂现在虽然举步维艰,一方面是国际市场环境发生了变化,国家也在去产能,淘汰落后的,但是,全世界六七十亿人口,总要穿衣服的啊。美国和欧洲,虽然对我们进行限制,但是,他们再怎么争,还是争不过我们。因为他们的生产成本太高。我们的工人,一年的工资,不到一万人民币。他们的工人,一年的收入,要三四万美元,相差二三十倍,他们拿什么和我们竞争?所以,我们只要挺过这一阵子,还是有机会的。
洪虹显然对纱厂的内外部环境做过研究,说起来,头头是道。
国家压锭,也是对的。我们国家生产的太多了,同行竞争激烈,相互压价。搞得利润很薄。有时为了争取资金回笼,甚至在亏本出货。 到了国际市场上,还给了人家倾销的口实。反过来打压我们、限制我们,里外不是人。
林世文看她一点也没有气馁的样子,不禁有些臆动。
洪主任,假如纱厂交给你来经营,你有信心搞好吗?
林秘书,我可没那个本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王总这样,改制。不过,纱厂这么大,我也没有那个实力。
林世文心中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