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夜色幽静,摇晃的灯笼间,是整齐而过的盾戟士,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甲胄上的铁片震动,响彻街道。身形高大,背负双戟的护卫走在马车一侧,夜风徐徐吹来,某一刻,他微微抬了下脸,耳中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
用着只有马车里的人能听到的话语轻声说:“主公,街上有问题。”
帘子轻轻掀开一角,苏辰放下茶杯,眸子划过眼角往外瞥了一眼,灯笼在檐下摇曳,房顶偶尔有猫的嘶叫声传来,隐约间,好像还有瓦片挤压的声响。
“记得被刺杀,好像是去年了吧,现在又来,这帮家伙真是黔驴技穷了。”
苏辰放下帘子,从车厢角落拿过一个木牌,抽出手帕擦拭起来。一旁的房雪君正将挂在厢壁上的兵器插在背后、腰间,她看到苏辰手中擦拭的东西,眼中露出疑惑。
“带一个……灵位做什么?”
“哦,带这位老祖宗出来看看世道,顺便跟兄弟相见。”
轻轻的话语里,马车四周,有发出的命令在五百士兵之间悄然流转,两边盾戟士摸向腰间。
……
马车、五百甲士迈着沉闷的脚步声、甲叶摩擦声,从一双双视线中经过。
长街两侧屋檐之上,有着许多黑色的人影蹲伏,手中各式兵器都用布条缠裹起来,身子缓缓前倾。
风吹过长街,街上的旗幡,檐下的灯笼都在摇晃的刹那间!房顶两侧密密麻麻的黑影微微弓身,最前方的人影猛地朝下方扑去瞬间,一支小戟‘唰’的飞来,溅起血花的同时,典韦的声音响彻街道:”斧!“
车队两侧士卒,前排举盾,后排拔斧,跨步一扔向两边屋檐之上,猛扑而下的一个个刺客瞬间被数十柄短斧劈中胸口,鲜血呈一排飞溅开,身影顿时半空翻落坠下地面,或直接倒在房檐上。
飞斧、鲜血掀起的一刻,
房顶之上也有几张渔网抛下,将一些士卒连同兵器罩在网兜里,更多的黑衣人影跃下屋檐,冲向前排的盾戟士,一把把钢刀、长剑、铁枪落在盾牌上,也有刺客直接从房顶跳入甲士后方直扑马车,迎接他的是整齐刺来的长戟,下一秒,整个人被挂在了戟尖
士兵不断爆发嘶喊,聚集士气,立盾结阵,迅速形成一个四方形,将马车牢牢围在中间。
挥舞不同兵器的刺客下饺子般从屋顶跳下,他们沉默、目光凶戾,冲向大盾的同时,甩出身上的暗器,打在大盾上是一片呯呯乱响,盾后的兵卒咬紧牙关,稳稳踩住地面,忍受对方超出常人的劲力,彷如捶打牛皮大鼓一般,一面面大盾被拍、劈、砍,发‘当当’的声音。
给予回击的,后排的同袍刺出长戟,有刺客躲避不及瞬间被捅死,也有刺客被迫开,随后又冲上来,踩着地上的尸体一跃而起,在前方同伴肩头借力,再次一跃,半空翻转,持枪冲向马车。一直坚守着马车另一边的巨汉,两步助跑,一撑车顶,猛地拔地而起,跃空,小戟飞射而出。
噗!
接近马车的刺客拖着血线轰然坠地。典韦落地微微侧脸,向抚动的车帘低声道:“主公勿忧。”
往背后伸手一拔,将一对大戟拿过手中,声音猛地拔高。
“收缩阵线。”
‘线’字落下一瞬,寒气上涌,一股杀意悄然袭来,典韦眯起凶戾大眼,挪步、挥臂、转身,大戟划过半圆。
呯!
金铁交击的炸鸣,一道身影双手挡下戟锋,保持格挡的姿态横飞一段距离,脚尖一点地面,躲开刺来的长戟,纵身落到附近房舍鸱吻。
这才看清对方相貌,约莫三十左右,系着一件黑披风,头发垂散两肩,裸露精壮的上身,有着古怪的刺青从胸口蔓延至后背,他浓眉长目,眼神冷漠的看着典韦,粗壮的双臂前方,两手戴着银白缀纹的金属手套,手指舒张几下。
“去年杀了本座那么多手下,今日该你们还债了。“那人拖着披风从鸱吻跳下,抬手一扇,铁手直接将旁边顶来的大盾打的粉碎。
典韦嘴角微微咧开,‘呵’的一声,却是守着马车寸步不离,待到对方缓缓走来,巨大的身形猛地推了过去,两支大戟挥舞之中,那人身形敏捷,躲避划过的戟锋,两人脚下的夯土地面接连被踩的碎裂,双戟的狂暴攻势里是‘呯呯’两声硬受下来的碰撞,那男人一只手金属手套捏住戟锋,然后,另一只拳轰然打在典韦胸口,武功高强之人一击得手,招式变幻极快,拳头瞬间化为爪力,戳穴位、截筋脉。
震得巨汉身形抖动不止!
”讨死!“
典韦反手唰的就一戟,那人向后一跃,躲开劈来的戟锋,典韦迈开脚追出两步,胸口、小腹的肌肉、经络传来拉扯的疼痛,并且这股疼痛还在迅速蔓延全身,关节好像被插了梢,难以动作。
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附近盾戟士见状冲了过来,有人站到典韦前方,有人贴到马车,然而下一秒,呼啸之声由远而近,半空之上一道白色身影跃下房顶,脚下一点房檐,刹那间朝这边冲来,贴着车厢的盾戟士回头举盾——
盾牌四分五裂飞散开去的同时,还有那士兵被剑光劈斩过的身形轰的一下撞在车厢,白色身影在下一个刹那,凌空持剑撞破车厢杀入里面。房雪君拉开苏辰,悍然拔刀,身上八刀齐出,剑光、刀光瞬间在车里互相撕裂开来。
“啊啊啊啊!”
听到身后的动静,典韦须髯钢针般一根根竖起,双目爬满了血丝,原本动弹不了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肌肉、骨架都在一刻膨胀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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