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雍寒家门二十四小时还不到,谢存栩就闯祸了。
半夜里被汹涌的尿意憋醒,谢存栩做人时,尿床都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做狗时更是没脸直接尿在狗窝里。
雍寒买的便盆就摆在狗窝旁边,他睡眼惺忪地从狗窝里爬出来,想去便盆里解决,却忘了自己还是只无法控制这方面需求的狗崽子。
爬往便盆的半路中,他一个轻微激灵,直接尿在了狗窝旁边的地板上。
睡意顿时散了个干净,谢存栩大脑微微放空,战战兢兢地扭头朝自己屁股后看去。目光触及地板上那滩多出来的液体时,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中浮现出雍寒拉长脸时的可怕神情来。
踟蹰半晌,他毅然决然地朝着去狗窝相反的方向爬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窗帘紧合的卧室里仍旧漆黑如夜,大床上隐约可见被子下方拱起的弧度。床头的电子闹钟准时准点地响起,睡得黑发凌乱的男人闭着眼睛,伸长手臂一巴掌拍在闹钟头顶。
上一秒还在孜孜不倦叫唤的闹钟即刻偃旗息鼓,雍寒紧拧的眉头微微松开,懒洋洋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两秒以后,他又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朝墙角看过去。
狗窝和便盆仍旧好好地待在原来的位置,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房间里光线太暗,雍寒拿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窗帘。
刺目耀眼的日光从落地窗边倾泻而下,他眯着眼睛再次朝狗窝看过去。
狗窝里空荡荡一片,小狗崽并不在窝里。
雍寒神情狐疑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确认那只出生二十来天的狗崽子还没有趁夜爬进他被窝的能耐,才慢吞吞地穿鞋下床,顶着睡得乱糟糟的短发进入卫生间里。
片刻过后,他叼着一支牙刷推门出来,确认卧室门还是昨天入睡前的紧闭状态后,神情散漫地在床边坐下来,张口就要叫那只狗崽。
话到唇边,人却是微微一顿,记起来小狗崽还没有名字,索性直接砍掉称呼环节,“躲哪儿去了,赶紧出来吧。”
卧室里安安静静,仿佛除了他自己,就不再有任何活体生物。
雍寒微微蹙眉,弯腰掀起腿边的床单朝里看去,床下也是空无一物。
他站起身来,目光从靠墙的沙发脚边掠过,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开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自己出来,要么被我找到,今晚就去楼下睡厕所。”
回应他的只有窗边地板上跳跃浮动的阳光。
显然明晃晃的威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雍寒反应过来,又自觉好笑,一只狗崽子怎么可能会听得懂人话。
他返回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出来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算发短信给家政阿姨,叮嘱对方一会儿过来打扫卫生帮忙找狗时,余光捕捉到了狗窝旁深浅层次不一的地板颜色。
落在手机上方的指尖顿住,认出那块颜色偏深的痕迹是什么,雍寒眉毛骤然高抬,露出无言以对的神色。
雍寒落在手机上方的指尖微顿,眉间已然浮起淡淡的不悦,正要沉脸发作时,又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露出无言以对的神色来。
他扯着唇角开口道:“出来吧,我保证不把你丢到老鼠堆里去。”
这话落在谢存栩耳朵里,无疑就是在告诉他,只要他出去,雍寒就一定会拎起他,像丢垃圾那样把他丢出门。
他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却仍是选择按兵不动,丝毫没有察觉到,屁股后的短尾巴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卧室里依旧毫无动静,采光明亮的落地窗前,似是有轻微的风从窗户缝隙里挤了进来,撞得左侧窗帘的帘脚轻轻一动。
雍寒恍若未觉,口吻略显随意地继续道:“不出来?不出来你就自己待着吧,我要先去洗个澡。”
对方话音落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在房间里响起来。谢存栩屏息听上两秒,那声音非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如同贴着他的耳廓,挠得他心中微微发痒。
谢存栩暗暗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抬起爪子按上窗帘边缘,不受控制地将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外探去——
猝不及防迎面撞上雍寒那张近在咫尺放大的帅脸。
谢存栩:“……”
对方蹲在窗帘外,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明晃晃的嘲笑意味。
吓得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儿,谢存栩条件反射般般埋头往窗帘后钻。
显然对方并不想给他这个逃避的机会,抬手捏住他的后颈肉,将他从窗帘里提起来,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审视他片刻,而后开口道:“色狗。”
谢存栩:“…………”
雍寒提着他起身,朝卧室外走,“你该庆幸我家附近没老鼠,否则你现在就已经躺在臭烘烘的老鼠堆里了。”
谢存栩:“………………”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