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集市中回荡许久。
她走得恣意,自是没看到身后那人深远悠长的目光,仿佛隔了数年,又仿佛隔了一世,沉醉其中,恍恍惚惚,分不清虚实。
“主子……”肖云看一眼盯着那抹胭脂色纤瘦背影晃神的肖故,小声提醒,“同无尘大师约好的时辰快误了……”
肖故转身回去马车,薄唇轻启,“回府。”
回府?
肖云犹不敢相信。
他们紧赶慢赶出门,不就为了去见无尘大师?要不是行得匆匆,也不至于毁了那人的胭脂盒子,就不会当众弄出这么多事,总算解决了那个没眼力见儿的麻烦,居然说不去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不是雷打不动的要和无尘大师手谈一局吗?
可肖云不敢说什么,纵使腹诽千千万,他一句也不敢出口。
看看他家主子,眼神犀利,宛如淬了毒,还是能丁点毙命的那种,他怎敢用自己的性命去招惹。
说来不可思议,他家主子虽一直装得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骨子里透出来的也是冷冽,同人说一句话都是恩赐,何尝以今日的温润面目示人!
那个着红衫的白面小生是谁,不过萍水相逢,还能有这天大的面子?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样,他家主子好男风,一眼相中了那张万里挑一的好皮囊?
要说长相,倒也般配,就是那性子,又胡闹又张扬还不知分寸,分明就是一娇生惯养还没长大的孩子,那样的人儿要是和他家主子成了一对儿,也不知受罪的是谁。
再说了,断袖这样的癖好,两情相悦还好,要是一厢情愿,那就不好玩儿了。
察觉到肖云打量的目光,肖故状似平静的面颊蓦地坍塌出一方碎裂的情绪,问,“听不懂?”
修长的手指搁在膝盖上,难掩颤抖。
没有人知道,他是倾尽所有才换得的时光回溯,换得一切回到从头,同样的相遇,同样的率性,习惯将万事掌控在手中的他却一点儿都不确定这一次能否有不同的结局。
前世他们针锋相对,从未有过片刻的和睦相处。今生,他承认了这份感情,愿意与世俗为敌,愿意与天下人为敌,可是,所有的敌意都是他的自以为!
前世,哪怕到死,他也只知自己爱得偏执,那人呢,同他斗了那么久,除却愤懑不平,到死都不曾表露过一分真心。
那时,新皇留那人在御书房算旧账时,但凡那人看他一眼,哪怕只是抬眸看他一眼,他也不会愤然拂袖而去。
他生气,气目空一切的自己先动心,喜欢的还是个掌控不住的劲敌,更气自己方方面面徘徊留意,换不得那人目光停留些许。
那时的他没有想到那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早知会天各一方,他做什么也不会踏出御书房一步。
之后的九年,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强迫着那人开口说一句他也喜欢他,梦里的那人笑得眉眼弯弯,对于爱绝口不提,梦境倒转,也不过满室空寂。
他是真的怕了那样求而不得的日子,他想,既然已经抉择,那么,那冤家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他步步为营也好,强取豪夺也好,自是要求得的。
他赔给那人的意中人,那人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