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知道你不高兴,事实上,我也决不该那样做,可是……可是当时我就像突然着了魔,眼看着沈落月的危急情况……恍惚中似有血光进现,耳中仿若听到他在号叫,在呼唤,叫的唤的全是我的名字,他一双眼像在瞪着我,求着我,越来越逼近我面前……不知怎的,我只觉起了一股冲动,就……就和你对上了……”
钱来发苦笑一声:
“这是旧情难忘,楚姑娘,你不该和我一起去‘返璞堂’,否则,事情已经成了,又何至于弄到眼前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
楚雪凤仰视着钱来发,恳切又认真的道:
“不,我不承认这是旧情难忘,这只是我一时的侧隐之心在做祟,一时间的激情而已,钱来发,我现在好后悔,后悔极了……”
拍拍楚雪凤的肩头,钱来发道:
“你说过我有妇人之仁,其实我有大见地,该杀与不该之间,我自有主张同原则,而且不易动摇,楚姑娘,你就不及我的火候了!”
楚雪凤轻轻的道:
“我知错了,我答应你决不会再发生同样的错误,钱来发,你还愿意容纳我与你站在—条战线、和衷共济吗?”
钱来发沉吟着道:
“那是说,你还想杀掉沈落月?”
用力点头,楚雪凤坚定的道:
“他的薄幸、他的绝情、他的见异思迁,实在都令我难以容忍,倍受煎熬,他损伤了我的自尊、破灭了我的憧憬,他是残害我身心的刽子手,我不能饶过他,说什么也不能饶过他!”
钱来发严肃的道:
“楚姑娘,此刻你表现得十分决绝肯定,莫要到了重要关头,又再次着魔迷情,反行其道,那就害了你也害了我,遗患无穷了!”
楚雪凤急切的道:
“决不会再有这种情形,钱来发,我说到做到,请你最后相信我一次——”
钱来发道:
“到时候,沈落月的眼眉、神韵、言语,都不会引发你的遐思而至迷乱吧?”
脸庞有些透热,楚雪凤赧然道:
“他再也迷惑不了我,我保证。”
钱来发叹口气,道:
“孽缘要用慧剑斩,楚姑娘,举不得举得起这把慧剑,却要看你,然而机会不多,若是重犯旧过,我们的处境就会十分艰难了……”
楚雪凤凝重的道:
“我明白,钱来发,我非常明白。”
望望天色,钱来发道:
“时辰到了,我们该上道啦!”
楚雪凤站起身来,道:
“回去?”
钱来发道:
“先回去安排一下,如果我预料得不错,‘返璞堂’的人马很快就会进行报复,而这一遭,战场大概便将开在我那一亩三分地里了!”
楚雪风狡黠的抿唇一笑:
“你那些金材,莫非是不想要了?”
钱来发摊摊手,道:
“怎么不想要?问题是连东西隐藏的地方都不知道,又到哪里去找?难道再转回头去逼问沈落月?我怕他这一刻早窝起来啦!”
以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脯,楚雪凤道:
“何必舍近求远?钱来发,现成的领路人就在这儿,怎么不问问我?”
钱来发惊喜的道:
“你晓得藏金之处?”
楚雪凤笑道:
“当然,否则领什么路?”
摸着下巴,钱来发道:
“楚姑娘,你真会卖关子,竟憋到如今才告诉我。”
楚雪凤解释着道:
“不是我有意卖关子,我原来的打算是除掉沈落月之后,再领你前去起回那批金材,没料到中途惹出这场风波,害得你拂袖而去,在此之前,想要说与你听却没机会,你可别瞎疑心啊……”
钱来发道:
“我还不至于如此易犯猜忌,呃,那批金材,他们可是藏匿在什么地方?”
楚雪凤道:
“‘驼城’南去大约五里路的一座山洞里,从这边前往,得多绕一圈,但也说不上远。”
钱来发问道:
“一定是有人守着的了?”
楚雪凤笑了笑:
“守是有人守着,却都是些零碎角儿,打发他们,易如反掌,凭你‘报应弥勒’,连他们的头儿皆不放在眼下,更何况这干小喽罗?”
钱来发拱拱手:
“承蒙高抬了,楚姑娘,我们走吧!”
双人双骑,在楚雪凤前引之下,匆匆赶往藏金的所在,而楚雪凤果然没有说错,那地方并不远,未及半个时辰,他们已经摸到山洞洞口外了。
山洞是天然形成,洞口却加了层人工装置一—一道厚重的老桧木门,望着那扇黑黝黝的木门,钱来发不禁皱起眉来:
“须要破门而入么?”
楚雪凤轻声道:
“这么厚重的木门,得费多少功夫才砸得烂?总要想个点子,设法把门赚开才合算,你别急,让我寻思寻思着……”
天色很黑,洞门又是紧闭着的,所以钱来发并不怎么刻意掩藏行迹,他索性—屁股会了下来,还折了根枯草在嘴里嚼弄着。
楚雪凤边用手指点着额头,边讪讪的笑着:
“可惜我不知道他们启门的暗语,要不然,眼前也不必伤这个脑筋……”
钱来发闲闲的道:
“如此说来,可见那沈落月并不十分信任你。”
楚雪凤道:
“不然,当时我只是没问,我要想知道,他还是会说的,谁又晓得这件事日后会与我扯上干系?”
望了那扇木门一眼,钱来发忽道:
“楚姑娘,沈落月和杨昂之后,必然不敢容身于垛子窑内乃可断言,你猜猜看,他们会不会凑巧也躲来了这里?”
楚雪凤的身子微微一震,迟疑的道: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跑到藏金的山洞里来避难?”
钱来发目光灼灼的道:
“要是这样,就叫巧了,老子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摇摇头,楚雪凤道:
“恐怕可能性不大,钱来发,这藏金的山洞,隐藏物品挺理想,却不大适合人住。”
钱来发微笑道:
“你还不明白,人到了走投无路或情急无奈的情况下,就没有那么些周全的考虑了,必要时,狗窝都能住人哩!”
白了钱来发一眼,楚雪凤道:
“你似乎非常希望能在这里碰上他们?”
钱来发反问道:
“莫非你没有这种想法?”
稍稍怔忡了一下,楚雪凤道:
“现在说什么也只是猜测,钱来发,一切都要等把门赚开之后才能定规。”
吐掉嘴里的草梗,钱来发道:
“想到赚开门的法子了?”
楚雪凤不大情愿的道:
“开门的暗语我不知道,时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在琢磨,干脆我去叫门,说不定瞒得过去。”
钱来发道:
“‘返璞堂’的人都认得你?”
楚雪凤道:
“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得我,便没见过的,总也听过我的名姓,这一层不会有问题。”
凑近了些,钱来发道:
“有关你和沈落月闹翻的事,他们知道不知道?”
黑暗中,楚雪凤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这种事属于我同沈落月之间的隐私,沈落月不会向人提,我更不可能四处张扬,他们如何会知道?充其量,几个带头的大概心里有数,一干底下兄弟揽不着这一段……”
钱来发道:
“好,那就请吧。”
楚雪凤不再多说,管自走到山洞之前,用力伸手拍门,钱来发早就掩到一边,背贴着石壁,随时准备撂人掠阵!
拍门声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门后才传来一个含混不清、睡意未消的声音:
“谁?外面是谁呀?”
楚雪凤靠近门缝,提高音调:
“我是楚雪凤,二当家身边的楚雪凤,有急事,请马上给我开门!”
门后的人似是清醒了许多,但态度却相对的显得犹豫了:
“楚姑娘,三更半夜,姑娘跑来这里干啥?二当家呢?二当家来了没有?”
楚雪凤大声道:
“二当家有急事不能来,我就是奉二当家差遣有所交待的,你别罗嗦了好不好?外头一片黑,先请你把门开了!”
那人迟迟疑疑的道:
“楚姑娘一定知道,开门要对得上暗语,楚姑娘虽不是外人,却说不出暗语,我若贸然启门,万一有所闪失,这个干系可承担不起……”
楚雪凤怒道:
“你不相信我是二当家差遣来的?”
门后的仁兄跟着问一句:
“既是二当家所差遣,该不会不把暗语相告吧?”
一愣之后,楚雪凤的反应也够快:
“我就老实告诉你,二当家今晚遭到仇家狙击,身受重伤,话都说不清了,如何还有精神提这些捞什子,连他派我前来,也是用手式意会的,仇家很可能跟着追来了这里,我奉二当家之命,实施紧急应变,你要误了大事,更有几颗脑袋承当?”
门里的仁兄似乎有些无措了,隐隐可以听到他在向内说话,仿佛有所征询请示,片刻后,又一个声音响起,好像就在门边。
“放她进来。”
“吱呀”一声绞链的磨擦声入耳,厚重的木门缓缓启开,一道淡淡的灯光随之溢出,当门而立的楚雪凤正要迈入,已和洞里的人先打上照面,这一照面,不由令她神色骤变,几近踉跄的猛然往后退出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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