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钧等人纵横乡中之时,距离西桑亭东边二十几里少华山的一座矮山上,一座就着山石用木料搭建的临时营寨中,有百余人或绻卧或胡坐在木寨中,寨中燃起堆堆篝火,映的众人脸色通红。
木寨之中这一百余人,年纪有长有少,最大的看着得有五六十岁,最小的大概十五六岁,大多短衣束袖,也有二三十人衣衫褴褛,或执环刀铁剑,或持棍棒竹枪,有几个还拿着弓矢、矛戟。此时这一百多人都看着寨中环坐的几名领头之人,时而看着不断从外面进来的汉子,时而低声私语。
约莫小半个时辰,这临时木寨之中便已经聚集了两百来人,一用青巾裹头的苍头站在寨中高处对着乱哄哄的队伍指挥了小半会,才将这惨不忍睹的两百贼人勉强整出了队形。
“刘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你说怎么干,是今天晚上趁着夜色破了那亭舍,还是明日埋伏在官道上,我们都听你的。”几名看起来颇有些气力之人围着一名黄脸断须之人说道。
最中间那人约有三旬,黄脸短髭,颇有凶悍之色,闻听众人起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刀矛,不耐的说道:“攻打亭舍?说的倒轻松,上次吃亏还没吃够吗,那个游檄只有三四十人我们只能勉强击溃。且不说我们这些人拿的都是些破刀断剑,那些大户走狗手中不是大戟就是长矛,就说那西桑亭和乡中县尉驻地不过五六里,有点动静不过一时三刻就能赶到,被他们缠上,我们不是找死吗?”
“这不是我们人众比上次要多吗?而且上次是我们临场胆怯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大伙绝不会后退。再说这黑灯瞎火的行事不是比光天化日之下来的稳当吧,难不成我们这次真的要在官道之上劫掠吗?听说那可是要去洛阳求官的。”旁边有人迟疑的说道。
“你懂什么,我们之前动手已经让那县尉有了警惕,说不定已经在乡中设好了埋伏,等我们往里面钻呢。”这黄脸短髭被称为“刘家”之人瞧了瞧说话之人,指了指西桑亭说道。
“那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杀人劫财也不好吧,而且那人身份还是挺高贵的!”
“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干嘛?我们是‘群盗’、是‘劫杀’,按照朝廷律令是直接就被处死的,无论是不是在官道劫杀都一样。而且那县尉之前被我们诓了一下,是不会轻易挪窝的,到时候等他们远离乡中,我们出其不意、一拥而上,这一笔买卖就顶得上好几次,那豪大家的奢富你们也都看见了,到时候取到钱物,是远遁他方、隐姓埋名,还是就此洗手不干、摆脱劳役,都随你们。当然,有人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不过到时可别开口分钱财就好。”
这位“刘家”眼见众人还是心存恐惧,抽出腰中夺来的环首刀,拍打着旁边木柱,对着众人喝道。
“刘家,我们听你的,干,母婢的,就冲那大户车中的钱物金饼也要搏一回。”
“我今日去西桑亭看了一眼,那些大婢长的可真是美气,在市中远远看了一眼,那身量,那水汪汪的大眼,真勾死个人,比周家那些女婢可是不知道强出多少倍,要能和这样的美人睡上一夜,死也值得了,真不知道那个狗豪每日是怎么入睡的。”旁边说话之人为寇之前家中妻子相貌普通,身材肥胖,而那个大婢却是妖娆娇媚。
“对对,那些恶奴都穿上了锦衣,偏偏我们连个过冬的裘衣都无,夺了这些财物,我们也能好生享受一番。”
……
众人你一言,我一嘴,一下子吵嚷了起来,“砰砰”那“刘家”狠狠的拍打了下木桌,这才安静了下来。
“既然众人都赞同,今晚把寨中的牛酒都取出来,今天我们也来一次大飱,明日众人合力,务必一矢而中。”
――这个“刘家”并不是黄脸短髭之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尊称。时人家大业大者为“家”,有时也用来称呼头领。
这帮人正是连续攻破郑县两家豪强,惹得阖县不安的那股寇贼。领头之人名为刘宗,并不是京兆人氏,乃是东边弘农郡人氏,本事良家子,家中有良田数百亩,但是数年前糟了旱灾,此人又挥霍无度,又逢上了疫病,父母妻儿相继病亡,祖产又被豪强大户半夺半买给占了去,后来此人又投身豪强做了宾客,不堪驱使这才落草为寇。
因为他家境本也不错,再加上为人豪爽,乡中游侠儿、无赖子多有受其恩惠,平时结交了不少恶少年,投身宾客之后更是结交了不少人,这一扯旗号为寇后,倒是有不少人跟了他。十几人一商议并未在弘农郡做乱,反而来到了距离京畿稍远、被豪强压剥更甚的京兆,短短几个月便聚集了这两百来人。
……
翌日,马钧一行人如约而行,六更造饭,平明上马而行。史兴一骑当先,剧仲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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