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呵……莫名其妙多认了个妹妹，但是……感觉不坏！

    「来来来，为了表示诚意，就让当妹妹的我请哥哥去看电影、吃大餐吧！」

    「我记得还没认干兄妹前，好像就说好要一起去了，不是吗？」眉梢轻扬，他玩笑指控，「而且听说还是免费的，这样算请吗？我看不出你的诚意在哪儿？」

    「这位哥哥，做人不要那么计较啦！」笑嘻嘻调侃，她反打一耙。「再说，一般应该是当哥哥的要请妹妹吧？我没乘机向你揩油，你就要偷笑了。别啰唆，走了！」话音方落，已经等不及地拉着他臂膀往前走。

    无奈叹笑被拖着走，高伯轩唇畔有着止不住的笑意，温和眼眸盈满连自己也不自知的宠溺。

    于是，这一天，他多了一个可爱俏丽的妹妹，而她则终于有了一个温文稳重又会照顾人的哥哥。

    「小妹，这些多少？」两串晶莹饱满的巨峰葡萄递了出去。

    「算你一百四就好啦！」飞快将葡萄装袋，收钱、找钱，动作一气呵成。

    「『沙米思』咧？」老主顾了，非常懂门道。

    看了看男同学的脸，江若荠抓来一颗土芒果顺手塞进袋子中。「喏，你要的『沙米思』！」

    「只有这一颗营养不良的土芒果？」夸张捧心，男同学悲愤。不——不——他不相信！上次来时，还有一颗洋香瓜，为何今天只剩下土芒果？是早上突然冒出鼻头的那颗痘痘害的，还是今天头发ㄙㄟㄉㄡ｀的不够有型？

    仿佛明白他的不甘，店内几个正在挑水果的男生不约而同给予安安慰——

    「土芒果不错了啦……」

    「就是说！最近这三个月来，小妹眼光很挑……」

    「不是顶级帅哥的，想有苹果等级以上的『沙米思』，一句话——不可能！」

    「小妹，眼光不能这么高啦！我们坚决抗议……」

    「没错！抗议！抗议！抗议……」

    有人登高一呼，偌大的水果行内霎时响应声四起，抗议声浪不断，而这就是才刚踏进水果行的高伯轩眼中所见到的景象。

    呃……现在是怎么回事？在水果行闹暴动？这地点也未免太另类了！

    心中狐疑，他不动声色的静待发展之际，被一群大男生们群起围攻抗议的江若荠却眼睛很尖的马上发现他，而且准备拖人下水了——

    「我眼光高？」受众人控诉，她纤纤玉指懒洋洋地直指向高伯轩，嘿嘿笑道：「说！你们有谁比高教授斯文又俊俏的，别说洋香瓜，我连香吻都送！」

    此话一出，众狼人嚎叫声四起，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就见一名年轻斯文的男人无辜的站在水果架前，俊脸隐隐有丝尴尬与潮红，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

    「靠！是数学系的高教授。」有人率先认出他来了。

    「哇咧——竟然是迷倒一票女学生的高教授，我们这儿有谁能和他比的，赶快跳出来！」大声征召。

    「还有谁能比？我们没高教授的气质啦！还是水果买一买，有土芒果当『沙米思』就加减拿，赶快摸摸鼻子闪人啦！」有自知之明，决定投降输一半，以免太难看。

    当下，几个嬉笑怒骂的大男生知道香吻没望了，只能暗自饮泣地各自买完水果离开，在经过高伯轩身旁时，除了礼貌地对师长道声再见外，同时也不忘投以无言的控诉。

    呜……没想到除了学校里的女同学外，连水果妹都遭到毒手了。高教授，算你狠！

    高伯轩可不知众人悲愤心思，只觉众人临走前的最后一瞪都充满怨怼，他满头雾水的来到江若荠面前。

    「请问为何我从头到尾没讲过一句话，却接收到满满的怨恨？」他无奈问着始作俑者。

    「唉……」故意叹了口长长的气，江若荠强忍笑意拍拍他肩膀。「当哥哥的承受些怨念来护卫妹妹的香吻，值得啦！」自从「称兄道妹」以来，至今也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和他是越走越近，也越混越熟，现在更是三两天就会约出去看场电影、吃顿饭、聊聊天，交情还真不错呢！

    闻言，高伯轩只能摇头苦笑，没话好说了。

    得意畅笑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发觉不对，奇怪问道：「咦？你等一下不是还有一堂课，怎么现在就一副要回家的样子？」如今，她对他每天的课程表，摸得比他还清楚。

    「因为有其他教授临时要求调课，所以我的课已经调到明天。」微笑解释，斯文脸庞浮现歉意。「本来约好明天要去看电影，我想大概是没办法了，所以回家前顺道过来向你说一声，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啦！」不在意地挥挥手，她挺随兴的。「既然明天不行，改今天好了。」正所谓择期不如撞日啊！

    「今天？」俊脸微现犹疑。

    「呃……你有事的话，那也没关系，就算了吧！」敏锐察觉他脸上的迟疑神色，江若荠干笑搔头，怕自己为难人。

    「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怕她误会，高伯轩连忙解释，「只是今天轮到我负责晚餐，怕赶不回去煮饭。」

    「咦？」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江若荠哇哇大叫，「我说我的干哥哥，你会烧菜？」虽然三个月前已经「称兄道妹」，可平常她是没在叫他哥哥的，只有在揶揄调侃人时，才会故意以夸张的声调叫声「我的干哥哥」。

    「基本上，要料理出一桌是没问题。」被她夸张神色搞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非常谦虚。

    「啧啧啧……新好男人耶！」捧着脸，啧啧有声赞叹。

    被她越说越不好意思，高伯轩脸皮隐隐泛起一抹淡红，眼底满是窘色，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很喜欢乘机调侃自己。

    「哎呀！亏大了！亏大了！」想到什么似的，江若荠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悲吼，「啊啊啊——我是笨蛋啊！既是教授，又是个帅哥，烧菜、家事又一把罩，这种优质好男人，我认来当干哥哥干什么？追来当男朋友才是王道啊！」以上，完全只是随便喊喊，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番话落在高伯轩耳中，却仿若听到告白般让他爆红了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的同时，不知为何，竟玩笑脱口而出——

    「你要追吗？」话一出口，再次愕然怔住。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她，他似乎总是会脱口而出一些连他自己都很惊讶的话出来。

    「咦？」惊疑一声，怎么也没料到向来温和内敛的他会冒出这句话来，江若荠诧异地睁大了眼，瞪着眼前这张似乎有些尴尬发窘的赧红脸庞，好一会儿后，她哼哼笑了。

    「好啊！有何不可？」嘿！虽然她对男女交往没有多大兴趣，但他敢撂话，她就敢追。

    哼哼，死党丹丹说的好，好菜就赶快下手夹来配。他都不怕被夹了，她夹的人还含糊不成？拚了！

    「呃……你认真了？」他刚刚只是一时脱口的无心之言啊！

    「难不成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危险眯眼反问。最好别给她说是，这可是她第一次说要倒追男人的处女秀耶！

    惊见她眼底的杀气，高伯轩慢慢别开了眼，视线落在一旁闪亮亮的西瓜刀上。嗯……若承认那真的是无心的玩笑话，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算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老半天没见他接腔，江若荠这才笑嘻嘻地拍拍他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好好追的。」哈哈……他好好捉弄，表情好好笑喔！

    「……」一阵无语，不知她是存心捉弄，还是真打算要展开追求，高伯轩暗叹了口气，决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了！我还得绕去市场买菜，该走了。」

    「等等啦！」连忙拉住人，江若荠又挑了好几样水果装袋塞给他。「拿回去吃。」

    「不行！这是你家要卖钱的。」已经收了她好几次免费水果，高伯轩忙不迭摇头拒绝。

    「好吧！那算你一百块。」白嫩掌心往上一摊。

    这一大袋一百块？她这根本就是半买半相送。

    啼笑皆非，知她心意，高伯轩只好笑笑收下，取出千元钞票放进白嫩掌心中，而江若荠果然找了九百块给他。

    提起水果，高伯轩准备离去前，想了想，又突然回头，迟疑开口，「若荠……」

    「什么？」他还有事吗？

    「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吃饭？」白吃了她那么多水果，也该回馈一下。

    「这么希望快点让我追啊？」噗哧笑了出来，她再次促狭调侃。

    「……」他不该问的。

    「哈哈哈……别走啦！」娇声畅笑，连忙喊住窘得想立刻走人的男人，江若荠眨巴着大眼，故作严肃道：「既然你诚心的邀约了，我岂有不去的道理？顺便还可以试试你手艺好不好，确定一下够不够格当家庭煮夫，若真的不赖，我绝对卯起来追求。」这年头，有一手好厨艺的男人不多啊！

    「……我可以收回邀请吗？」后悔询问。

    「不行！」笑得如春花灿烂，她伸出食指摇了摇。「请努力将毕生功力都施展出来吧！能不能得到一个美少女卯起劲的追求，就看今晚的菜色了，加油！」话落，还用力地比出一个加油手势。

    看着她不知是认真还是说笑的慧黠笑脸，高伯轩忍不住揉额，心中有着强烈预感……

    唉，看来许久不见的偏头痛要回来找他这个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