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伊卡洛斯点了点头:“都走了。”
“走了……走了……不会再碰我了……”公爵抱着胳膊,蜷缩着身子,蓦地,她看见了桌角的领带,突然又恐惧地惊叫,“拿走!拿走那个!”
伊卡洛斯忙把那些领带丢在地上,摊开手向她证明这里没有伤害她的东西了。
“放心,这里只有我。”
“你……你是谁……”
“伊卡洛斯。”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听起来令人觉得十分安心,“金丝雀,我来了,我在这里,别怕。”
“伊卡洛斯……伊卡洛斯……”公爵喃喃着,低着头想了半上,复又抬起头看着他,“他们都走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吗……”
“都走了,放心吧。”他耐心地重复,“都走了,一个都不在了。”
“都走了都走了……”公爵这才冷静了几分,她点了点头,却还是抱着胳膊缩着身子,生怕再被绑在桌子上。
伊卡洛斯走到桌子的另一边,靠近了她。
他尝试着,伸出手触碰她。
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
他松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你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伊卡洛斯低声询问。
公爵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你能告诉我吗?女孩。”
他像是一个神父,引导着迷途羔羊。
他不强迫她,只是耐心地等待她愿意说出来。
如果这过程中她有任何一点痛苦拒绝的表现,他会立刻停止追问。
“……带着白鹰头套的猎人……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他……他……”
“他不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告诉我。”
“他……他是约瑟夫。”公爵瑟缩在伊卡洛斯怀里,发抖,“他把我绑在阁楼上,他不让我见母亲……他把我绑在床上,他囚禁我……每次我逃走都会被他抓回去,都会被他、被他……”
伊卡洛斯听着公爵啜泣的声音,脸色愈发阴沉。
公爵断断续续地说这几个字眼,但说到最后,她捂着脑袋哭了起来。
他触及到了她惨痛的回忆,她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她很难过,就仿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漆黑的小阁楼。
她尖叫着,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心像是被刀狠狠刮着,鲜血淋漓。
“不说了不说了……”伊卡洛斯低下头握住公爵的手,不让她自残,“我知道了,放心吧,约瑟夫不在这里,【猎人】也不在。”
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又有谁不是可怜人呢……
“他们、他们还给我打了一针……”
打针?
伊卡洛斯看着公爵用发抖的右手挽起左手的袖子,她的左臂上明显留着一个针孔。
“什么针?”
“我不知道……不知道……”公爵留着眼泪抬头看着伊卡洛斯,伸出了手臂,上面有一个针孔,“一个蓝色的针管,他们说是【异形液】,半个小时后……半个小时后我会死掉,变成怪物……”
听到这句话,伊卡洛斯倒吸了一口气。
眼角余光,他瞥见公爵的腿部已经渐渐长出了蛇的鳞片,他讶异地扳正了她的身子,发现她的鬓角也开始出现绿色的小鳞片,那双瞳孔也开始如同蛇一般变得细长。
“那些该死的【猎人】。”他咬着牙咒骂。
公爵看着伊卡洛斯那双锐利的金眸,她内心一凉:“我……我是不是……”
她正要低下头,但伊卡洛斯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金丝雀,你的身体,因为【异形液】而产生了一些变化,现在事情有些糟糕。”
公爵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没有其他办法吗?”
伊卡洛斯摇了摇头,不敢看她绝望的眼睛:“当你彻底变成一个怪物的时候,你的意识也将不复存在,只剩下躯壳……”
公爵垂下手,不再哭喊,反而恢复了几分平静。
伊卡洛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伸出手,抱住了他。
他的怀抱好温暖啊。
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为她挡住了身周的寒凉。
她闭上眼睛,颤抖的手也缓缓抱住了他,仿佛贪求温暖的冷血的蛇,希望在他的怀里多停留一秒。
耳畔,伊卡洛斯的声音响起:“金丝雀,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
接着,她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抱紧了伊卡洛斯,眼泪滑落。
“砰——”
枪声响起。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化妆间门口的玛尔斯看在了眼里。
他沉默着,远远地看着伊卡洛斯仍旧抱着公爵的尸体的模样,低下头,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