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隐隐传来清翎的呼唤声,还有火把蜿蜒而来,小曼陡然惊醒,一抹眼泪,一骨碌爬了起来,迎上清翎。
翠花奶奶颤巍巍地握着清翎的手:“娃啊,奶奶知道,咱一家是清河村的拖累啊!这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银子,地动一来,房子也塌了,半夏腿也断了,半夏娘也垮了,奶奶这心里憋屈难受啊!为什么死在边关的不是我这个糟老婆子,偏要是我唯一的儿啊?为什么受伤断腿的不是我,偏要是我的唯一的孙子?为什么跳河寻死的不是我,而是我那苦命的儿媳啊?”
一声声凄厉的呼号撕扯着清翎的心,清翎抑制住内心的激愤,搀扶住翠花奶奶,轻声地劝慰着:“翠花奶奶,半夏和翠花婶都没事了。李大夫已经将半夏的腿接上了,用木板固定住了,只要小心照顾三两个月,不会留下残疾的!翠花婶调养一阵子,也保管健健康康的!翠花奶奶,咱不急啊!房子垮了,咱再重建,没有过不去的坎。建房子的钱,我有法,一准是青砖绿瓦房,还是两层的,包您住的舒舒服服的。”
翠花奶奶一边哎哎地应着,一边絮絮叨叨:“清翎啊,奶奶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若非娃儿你跟你爷爷,咱家在西夷来犯时,就没了。可这以后的日子,我一家还要继续成为清河村的负担,奶奶这心里不得劲啊!”
“翠花奶奶,当下,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报了,剩下的都不是事。身体伤了,养养就好了。家没了,咱重建就是。明天,我就拿出新的方案,咱重头来过!等半夏伤养好了,再大两岁,咱给半夏娶个好媳妇,您跟翠花婶子就可以享福了。要知道,现在咱清河县十里八乡远近闻名,家家户户的女孩儿都想嫁给抗击夷狄的少年英雄呢!”
“真的吗?”翠花奶奶问道。
“翠花奶奶,我骗您干啥?前两日,有个外村的后生还在跟我爷爷打听小曼,问小曼要求高不高,他虽无房,也无甚积蓄,但有一把子蛮力气,待人实诚。我爷爷说,小曼可是香饽饽,得要再考察考察这后生。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跟启丰叔说,让他带足银两去凉山把翠花姐赎回来,您一家就可以团圆了。翠花奶奶,您还愁啥?”
“哎,哎,哎!”翠花奶奶哭着地应道。
苍茫夜色中,回荡着清翎坚毅而清脆的嗓音:“翠花奶奶,这世道虽艰难,但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可以熬过去。还是以前那句话,天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偏要向天要活路!”
一夜之间,清河村又多了十几座坟。百分之八十的人家房毁屋塌,又重新回到了赤贫状态。死了人的家里一宿一宿地哭,房塌的家里是欲哭无泪,双目无神。大兴的百姓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天灾人祸,前方看不到一丝丝光明。
入夜,清翎家的帐篷灯火彻夜未息,爹和启丰叔一点一点地记录清翎报出的数据,小宸轩的算盘也打得吧啦吧啦响,桌案上摆着清翎画的八卦阵设计图。
第二天一早,村长爷爷和启丰叔又敲响了祠堂前的那口古钟。各家各户默默地聚拢在八卦广场上,一脸绝望地仰望着广场中央台子上的村长爷爷。
村长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八卦广场上空:“乡亲们,今年初,灭了西夷进犯之敌后,清翎丫头就曾提出过以八卦广场为中心重建家园,但是咱村有很多老人舍不得自家老房子,不愿意置换土地,硬要在原来的位置上建房。可这地动一来,咱村百分之八十的房屋都垮塌了,除了新建的敬老院,也就剩下二十来家完全按照清翎丫设计建造的房子没有塌。孤儿院塌的这跟房梁立柱没有按照清翎的设计,昨儿我才知道,当时柱子短了一截。如果当初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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