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练就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让你弹琴,当然是要你弹民谣的!难道是要你弹儿歌吗?”
“儿歌?哈哈,是啊,儿歌挺好的,我还会弹《小松树打岔,犯二,试图把氛围变得轻松一点。
“民谣!”女孩依旧不放下手里的凶器。
“民谣。”无奈了,我叹口气,民谣就民谣吧,我又何尝不想唱唱民谣呢,只是怕这个晚上的气氛又会变得难以收场罢了。
迟疑了一下,调还是G调,记不清了,随便吧,我想着,省略了前奏,直接弹唱了起来:“相遇时就为你唱首离别歌,如果你在一开始就已经明白我,我不愿把你爱听的一一都说,就像你不愿见我在人群中落寞;你是怎样走的你就怎样忘了我,别让回忆拥挤在你平静的生活,快乐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多,这么走着想着心里就不会难过……”
颤动的琴弦…手指被摩擦的灼热感觉…黯淡的星光…远处阵阵传来的热闹…乙醇的气息…草的柔软…树影的斑驳…歌声里的无奈…滑过鬓角的汗水…微凉的风…耳畔的声音…还有…女孩模糊的眼睛……
她说:“葭,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4
“什么?”
“你是个善良的人。”
“……”
善良又如何呢?善良只能用来在某一个初夏的夜晚,笨拙地企图安慰别人罢了,无论是两年前在电话亭里,或者两年后在名曰“古战场”的草地,当夜的迷幻消退了,我们还是会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的。
“这个歌叫什么呢?你来教我弹吧。”
女孩说着,坐在了我的左边。
“嗯……”我把琴递给女孩,“很简单的,和弦就是G,然后Em,然后……”
“不,我要你弹给我看。”
我摇摇头,重新弹起了刚才的歌,轻轻的拨弦,低声地哼唱着歌词;女孩就在我的旁边,支撑在草地上的手臂蹭着我的左手,而沉重的呼吸声则反复地侵袭我的脸颊,带着酒精的刺激,带着草的清新,带着风的凉爽,还有女孩挥之不去的落寞。
没错,始终都是那么明显的,落寞。
我弹完一遍,停下来,不再说话。
“没学会,你再来一遍吧。”女孩赖赖的声音,“我要学。”
“算了。”我把琴放在了草地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缓缓地,说出了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你不要这个样子了好不好?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让人看着多难过吗?会让别人为你担心的。”
“别人?担心?”女孩笑了笑,“谁?为什么?”
“我就很为你担心!如果咴儿啊、澎澎啊、那些关心你的朋友看到,也会为你担心的。”
女孩听着我说话,没有反应,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坐在草地上,两只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头低垂下去,长发从颈间滑落到胸前,凌乱的,散落着,沉默无语。
“如果你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你的朋友,有这份义务。”天啊!我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啊!前两天还是阿维一起,对出现这样对白的小说和电视剧嗤之以鼻,大骂作者是寇准的同族,从小喝醋长大的,怎么怎么,竟然也轮到我醋酸泛滥了?
然而女孩还是不说话,我只好让H值继续小下去:“但是你不要这样什么都不说,自己喝闷酒,然后把自己包裹在壳里。就是这个样子,最让人为你担心!”
“担心吗……”
女孩念着一些不完整的词语,甩了甩额前的头发,扬扬嘴角,笑了起来。
凄美的笑。
因为女孩的眼角,挂着很明显的泪痕。
“你是好人,知道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是个好人。”
女孩说完这句话,就撤掉了支撑在草地上两条手臂所承受的外力,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把全身的重量都轻易地靠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的衣服轻易地变得潮湿了。
我可以毅然起身,把女孩独自留在草地上,然后不回头地走开,以报当初她选择和咴儿在一起时给我的打击,聊解心头之恨;或者,我也可以向左微微转身,把女孩拥在怀里,说一些安慰的话,放任女孩哭泣,然后趁夜黑风高,鸟静人寂,山偏路远,草浅林深……
但是,宠物猫说我善良,所以,我必须善良,我只能选择其他的方法。
“喂,猫猫,你还好吧?那什么,要不然,还是,我把你送回去?”我试探着问。
“回去?回什么地方?”
“呃,你不是,现在,住在,咴儿那里吗?”这句话我说得很不顺畅。
“咴儿?”女孩的脸上又出现了凄美的笑,“别提咴儿,他是猪头!”
“喂,你们,他,不会吧?”
“他…他要是能像你这么善良…他以为他是谁…我们只是一起合作的…你说我为什么要…他的狐朋狗友…凭什么让我去陪笑…那群…都是猪头…别跟我提他了……”
“可是,”从女孩断续的话里,我大概能猜出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想他一定也不愿意这样吧,不得以的。”
“什么不得以!他就是…以为自己了不起……”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是枉然的,所以只能把左边的肩膀贡献出来,任由女孩随意地灌溉,然后,就只剩等待,等着酒精的作用消退,等着女孩再度变回那个压抑自己情绪的宠物猫去。
我知道她一定会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