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子找到我和阿维的时候,我正在吹嘘那天认出了瓶子上的拉丁文。
“你们就在这屎地方干屎活啊?”獾子待在标本室门口,体会着屋里的闷热。
“热啊?热风吹雨洒江天,比你有气魄。”我看了那厮一眼,多少有点生长环境优越,在山上实习就经常抱怨的,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不怎么喜欢他,温室的花儿。
“别废话,有本事你去非洲解救难民去。”獾子也顶了我一句。
“遍身尼古丁者,不是种烟草人。谁知口中烟,颗颗皆辛苦。”看见那厮又叼着烟屁,我也开始顶他。
“得了得了,一见面就比较犯二的功力啊,你们?”阿维看出苗头不对,出来打圆场,“大夏天的,大家气儿都不顺,算啦,是吧?”
“算啦?‘蒜辣’吃韭菜。”我撇撇嘴,不再理獾子。
“啊,这个,韭菜,是吧?‘九菜’,指的是油菜、青菜、菠菜、油麦菜、大白菜、小白菜、圆白菜、空心菜、滑溜溜的木耳菜,哈哈!”阿维也不甘示弱地跟着犯了犯二,然后转向獾子,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的,跑到学校找我们啊?”
“也没什么事,就找你们喝点酒,聊聊天,”那厮略微停顿了一下,“哥儿们有点郁闷,失恋了。”
我以为他在说我,用的手法名称暗合一种暗器,叫含沙射影的。
“你别装H3OH了——甲醇(假纯)。”我没回头,自己跟自己说。
“他好像,已经喝多了,你就别招他了。”阿维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小声跟我说着。
“喝多了他就能招我啊?”堆积的郁闷,引导着我故意扯开嗓子喊。
“你——”獾子刚想说什么,只往前迈了两步,就蹲在了地上。
呕吐。
夜风有一点冷,灯光明媚的立交桥上,獾子蹲在路边。
那厮蹲在马路崖子上,双脚并拢,两膝微微张开,手臂托在膝盖上,任由双手无力地下垂着,脑袋则埋在两臂之间,看不到脸,也听不到声音。
“我再也不要看一个成心打算喝醉的人喝酒了。”我小声对阿维说。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再折腾的劲头。”
“问题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两小时了啊,我怀疑他是不是能这样睡着。”我蹲下,模仿了一下獾子的姿势,“这样,蹲着睡觉。”
“瞎掰呢!”突然獾子含糊地喊了一声,“我,我出芽呢!”
夫出芽者,442辞典中专署名词是也,特指人之大急进行泰半之形象,栩栩如生兮,措辞妙哉,市井之俗语称之曰“拉屎”者也。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啊,休息一下?”阿维凑过去问。
“你别管,我就是要出芽,我便密,你别管。”
说完这一句,獾子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重新归于了安静。
这次,那厮保持着这个姿势,真的睡着了。
我和阿维合力用自行车把獾子往回拉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那厮醒来,发现我们正把他往单车的后坐上搬,于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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