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操场,静得能吓死死人。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的这里,当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恰好抬起头来,看见了满天的星星。
还记得初识猫咪的时候,女孩在电话亭里可怜兮兮的模样。
还记得在乐队活动的时候重逢,女孩甩开额前的头发没有掩饰地笑。
还记得排练室里,女孩专注弹琴的神情;对了,还有咴儿的一段>
还记得在陶吧里,一双粘满黏土的手,和一缕落寞的眼神。
还记得很多次午夜的电话里,记不清内容的对话,和挂断电话后窗外的星空。
还记得女孩和咴儿在花坛旁边聊天的内容,以及一条烧成浆糊的鱼。
还记得咴儿重复地肯定,说“仅仅是朋友”。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女孩“猫猫”,那个人不是我。
还记得,那个夜风吹开窗子的夜晚,聪明的我,知道其实我应该停下来了。
然而,还记得,女孩说过的话,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
又何必呢……
原来,那些所谓的故事,那些表演着故事的人们,那个一直被我暗地里称作宠物猫的女孩,都是在另外一个集合里出现的事物。我的周围充斥着犯二和拼命学习的味道,而她的生活满是对音乐的向往、以及一些我未知的东西。
我们会相识,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不对,应该是及其偶然。
也许就像路过地球轨道的彗星,终究不会和地球相撞的,一点点磨擦,只会留下夜空里淡淡的流星的痕迹,仅此而已吧。
天空的西侧,飞马座的四颗正方形正要下落,而东侧,狮子座的梯形正要升起来,在西东之间,有猎户、大犬、金牛、双子、御夫,正是最最璀璨的冬夜星空。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我说不再参加乐队的活动了,聪明的猫咪,怎么会不明白呢?
如果她的回答不是“随你吧”,以后又会如何呢?
我从双手的指缝之间,贪婪地窥视着冬夜星空的绚丽,却不能压抑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像烧开的水一样不停冒泡的情绪。
指缝之间有一点凉,我让那些液体藏在了星光的影子里。
“喂……傻猫……你……你在这儿啊……”
操场的边缘,传来了很重的呼吸声,还有,有谁在叫我。
我抬起头来,迅速在裤子上擦干了掌心的液体。
“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坐着。”
“喂,我们大家一起在庆祝哪,都找不到你。”
“那就算了。”
“你你你,什么叫算了啊,那我来找你干嘛?”
“你愿意啊。”
“你这个傻猫,是不是最近没人‘踢’你,所以你难受啊!”
“你这么残暴,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我就喜欢残暴,要你管啊!”
“我管不着。”
说完,我不再理会澎澎,仰起头来继续看着星空。
“你到底,在这儿干嘛?”
“看星星。”
“今天,你怎么感觉这么怪怪的啊,出什么事了?”
“看星星。”
“喂,人家问你话哪!”
“看星星,你别捣乱!”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错了——入夜的操场,远离教学区和学生公寓,所以很安静,而我的声音,大到能吓坏天上的乌鸦。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能吓到澎澎。
女孩在我的旁边,愣愣地站着;我把看着星空的目光,一点一点慢慢地转向女孩的脸。
“你……对一个跑了半天到处找你的女生……都是什么说话吗……”
“对不起……”耗了好久,我低下头,说着。
“算了。”澎澎叹口气,坐在我旁边,“你还看星星吗?”
“看。”
“能好好说话吗?”
“能。”
“真的?”
“真的。”
“那好,你告诉我,”澎澎很用力,一字一顿地说,“我刚到操场来的时候,你着急着往裤子上擦干的是什么?”
我斜过眼去,神情凝重地看着身边的女孩;两分钟后,或者更长时间,我也学着她的口气,一字一顿地,回答:“那好,我告诉你,那是:大——鼻——涕——泡——”
于是乎,操场的上空,传来了划破寂静的凄厉惨叫。
澎澎这个猪头三,下手难到不能轻一点吗?
之后我们都安静下来,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星空。
“你看…那里三颗星一排的…就是猎户座…是猎户的腰带…腰带所指的亮星是大犬座…那是夜空里最亮的恒星…天狼…猎户旁边是金牛…能看出一等星毕宿五…还有昴星团…那边的五边形…是御夫座…那头挨着的两颗亮星…就是你的邪恶星座双子座……”
“喂,傻猫,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的?”
“我不是说了吗,水瓶座的人,所学博杂,涉猎宽广,什么都喜欢试试的。”
“是吗?弹琴也是其中之一么?”
“是吧。”
“那你今天为什么说,不再参加乐队的活动了?”
澎澎的问话,让我突然觉得有一些冷。
“你在干嘛?”
“打哆嗦啊。”
“我在问你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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