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儿的出现是我未曾预料到的。
这家伙自从当初高考不济,就跟着他老爸老妈举家迁移一去不返杳无音信,至于是去了天津或者巴布亚新几内亚则无从考证。好歹坐在我身后、算我犯二同党,竟然从毕业开始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遥想当年,不禁让人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你到底干嘛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没事,到处转,想出国,没出成。”咴儿简短地回答。
我重新打量着他,相貌穿着言谈举止,已经没有了当初和我一样的恣意嚣张和年少轻狂,有点成熟和深沉的脸,还有猜不透的眼神,变得有点陌生。
“对了,有件事得求你。”
“你,别这么说话好不好,太正经了,我紧张。”
咴儿淡淡地笑了笑:“是真有事得求你,我想,你们学校宿舍能帮我找个地方住么?”
结果咴儿在一星期后住进了442行李床的下铺,和阿维面对面的位置。
“这个,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的话,那,那——”
卢可一直在试图说服我们遵守校纪不许留宿外人,但是在咴儿带来一盒曲奇小甜饼和一条好烟之后,阿维和獾子明显站在了我们一边。
“你还是去好好学习吧,”獾子给卢可指了指大门,“我们四个,总算可以好好打牌了!”
“嗯嗯嗯嗯,我,我才‘恐上任’没几天,你们,就欺负我。”卢可趴在胳膊上装哭。
“恭喜啊,你现在也挺能犯二的了。”阿维拍拍卢可的脑袋,“继续,继续。”
“犯二啊?”咴儿看着我,问。
“我把这个艰巨的工作发扬光大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搞清咴儿在高中毕业后去干什么了,就像我没搞清他要住我们学校来干什么一样,唯一我知道的就是,我们终于可以凑四个人打牌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因此我们又把屋子搞得像“恐上任”那天一样的混乱。
酒喝多了以后,咴儿拿出了一把木吉他来弹琴唱歌。
于是乎第二天,这家伙就变成了我的家教,专司传授吉他弹奏。
自从咴儿住进442以后,我的生活规律里又加入了两条:一是每天晚上十点等着咴儿回宿舍教我弹琴,另一条是每周五和阿维、獾子、咴儿一起打牌来庆贺又一次胜利地混过了五天郁闷的时光。
然而这个周五獾子不知道晃到了哪个角落,于是阿维去陪他的小维姐姐,我和咴儿弹了一会儿琴,然后各自散伙。百无聊赖地背着把破吉他慢慢骑着车往家驶去,我边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边听着单车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异响动。
嘎啦!
一声粗犷而沉闷的摩擦声,而后单车的脚蹬便拒绝了任何形式的运动。
“终于坏了。”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修车老大爷,我皱皱眉头,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