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中带了几分温柔:“别碍事,老实站在一旁。”接着半臂轻轻一甩,松开了我的手。
“姜然……你现在果真叫这个名字。”赵云没有下马,他居高临下看着姜然。手握银枪的样子哪里像是同亲弟弟说话。分明就是一副时刻准备迎敌的警戒状态。而姜然自是毫不示弱,一手握剑。另一手置于腰间悬挂着的“剑鞘”上,冷冷一抱拳,道:“兄长别来无恙。”
“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如今见面却是以这种方式。”赵云略微皱眉,低头看着姜然。
“找我?”姜然略有吃惊,但很快又换上那不屑一顾的冷冰冰语气“姜然万不敢劳驾兄长大人。”
“姜然?你不必反复强调我也听得出你这意思。”
赵云忽而皱紧浓眉:“哼!你到底还要混淆是非到什么时候!”
嗖!
毫无预兆地,只见那尖利无比的枪尖瞬间直指姜然喉头,也许再有一厘米它便可以轻易接过了所谓“混淆是非”的青年。
“混淆是非?”姜然的声音不再冰冷,低沉地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似乎一直想竭力忍耐,却又无法拒绝强烈情感溢出胸腔,“若非兄长大人那日相逼,岂会有今日地姜然!不,怕是连站在这里的机会……”
“住口!”赵云似乎被姜然地“挑衅”所激怒,本是坚毅的面容竟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着,“说!你现在为谁卖命?”
“自然是为我认为值得之人,”,姜然竟也轻声冷笑,嗓音同赵云如出一辙,但语气上却多了一丝寒气逼人,“从前便是如此,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却都是错的!包括我们那个愚昧无知的大哥,除了唯唯诺诺的……”
“你这混账我住口——!”赵云大喝一声,枪尖蓦地横扫过姜然耳侧!无论是出手的速度还是力量,这一枪无非都是想要姜然命。
但以姜然的身手,这一枪要夺过还是易如反掌,闪避开赵云的攻势,姜然竟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地狂笑,他边笑边讽刺说道:“所以兄长大人您找我便是为了问这些无聊之事?除了刚才这一枪,你还真是令我失望……”
然而赵云却没有再停下。他灵活的翻身由马上一跃而下,似是铁了心要了解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的姓名。舞一杆银枪,攻防一体,压制手握利刃的姜然游刃有余。只见赵云连连逼上,姜然不住后退,我看得提心吊胆,不禁为姜然担忧。不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姜然要改名字,他们说的“大哥”又是谁?丝毫没有外人介入的余地,二人枪法剑术均以速度、技艺见长,若赵云技艺更精,那姜然则是在速度上略胜一筹,兄弟相战却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惊心动魄的单挑。
姜然几乎被赵云逼入死角,但他却自始至终未停下“讥讽”:“那就让我再告诉你一遍……”右脸被赵云枪尖划出细长一道血痕,姜然奋力一挥裆下赵云,轻轻抹去血迹:“是我所为。”
“你说什么……?”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姜然的声音彻骨寒冷——
人确实是我杀的。
利刃擦过赵云枪杆,冷冰器摩擦相接发出刺耳的响声,这声音是那样尖利刺耳,正如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哀嚎。猛地拔出腰间另一柄短剑,姜然易守为攻。
愤怒的啸吼响彻林间,惊起又一群入眠的黑鸦。
随着一阵不详的啁哳声,黑翼扑朔的身影正与绝望一并在头顶盘旋——看着累的分割线——
双剑与长枪相交,不论是我还是对面坡上的四人,无一不是屏息凝神,见赵云同这位来历不明却同赵云相貌惊人相似的“刺客”单挑。
不准插手。
这一定是赵云的意思。他总是这样,严于律己严于律人、做事有条不紊,但赵云却又不是事事谨慎,若是遇到危急时刻,或是他认为必要之时,赵云都会不顾后果的一意孤行。年龄同郭嘉仿佛,沉着冷静之余仍旧未脱青年特有的豪情与冲动,这点他们倒是有点像。
不过赵云与姜然适才的对话却令我咋舌。
虽然我知道姜然的过去必定晦暗,但没想到他与自己的亲哥哥间竟也有难解的心结……
不知道什么是姜然所谓的“你总是对的,而我总是错的”。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姜然杀了某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是对赵云来说极为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