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沉默不语。曹操正在气头上,他无力为郭嘉辩解,心中则是对曹操的反常行为不满——生死存亡之际?而对郭嘉来说。如今不也是如此?今日去见他时,他还硬撑着身子说要来见曹操。但看他脸色惨白,气都穿不均匀的样子。根本就是连走路都费劲。
“咳、咳,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曹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一挥衣袖走入里间。
于是站在军图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了,而只有荀攸丝毫未动。荀攸虽说是荀的侄子,年龄却要比荀大上六岁,见荀攸仍沉浸在战局之中,荀上前拍了拍他地肩膀。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还是身子要紧,累坏了,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其实曹操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战败,自己辛苦经营的大半生便毁于一旦!但他自是了解袁绍,以这位老朋友的气度与能力,更本成不了气候。到时候,却不知又有几人称王。几人称霸!巨大的压力落在自己的肩头——与袁绍的反目,朝中地反对声音,莲儿的失踪……不过不要紧,这都不要紧,至少还有郭嘉在!在自己犹豫不绝的时候,是他地“十胜十败”给自己莫大地鼓舞,而当他几乎为莲儿的失踪悲痛欲绝时,也是郭嘉一口咬定她仍旧或者地事实!他一次次为他指明胜利的方向,然而现在。在他最需要郭嘉的时候。他却倒下了!?
“到了这个地步,孤又该怎么办……”一头倒在帐幔之中。曹操喃喃自语,茫然看着眼前一排灯火辉煌地烛台。
一阵晚风吹过,帐幔在眼前悠然飘起,曹操忽然感觉一阵头痛,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神游一片温暖的橙黄色烛火之中。
渐渐的,他似听到了某个似曾相识地声音,那声音轻轻地,若有若无的缭绕于耳际。那个略带低沉的,令人怀念的年轻声音……
子修……?他茫然四顾。
父亲……
父亲,我心意已决……
父亲,这世间可以没有我曹昂,却万万不能没有你曹孟德……
父亲,您快走……
父亲……
“啊——!”眼前蓦地一片昏黑,曹操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屋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阵冷风吹进室内,吹得窗棂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烛火熄灭,只余几缕青烟悠悠飘起……
“原来是梦。”曹操倒抽一口凉气,忽觉一阵痛彻心扉的酸楚,泪悄无声息地由眼角滑落,这也是他近年来第一次黯然神伤:“子修……你说得对……这是间万不能没有我曹孟德……”
“子修……为父不会令你白白送死的……”
“子修……若你尚有在天之灵……便给为父好好看着吧!”
第二天一早,荀攸便匆匆来见曹操。
“快让我进去,我有要事与主公商议!”“嘘——”守卫士兵将手指至于唇间,向荀攸招了招手。
荀攸走进那守卫,见那守卫几乎是趴在自己耳边,小声道:“大人,您来的不是时候,主公他还没醒呢。”
“哎!这我自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面见主公,与他商议!”
只见站在另一边的守卫却咧开了嘴,笑道:“荀攸大人,您这不是被郭嘉大人附体了吧?”
荀攸也笑了:“多嘴,私下非议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荀攸貌不惊人,日常说话慢条斯理。平时围在曹操身边地五大谋臣之中,也属他最为平易近人。
荀面容秀雅,又随身带有清香,整个一超凡脱俗的谪仙;而郭嘉呢?年少轻狂,俊朗不羁,常常做些令侍卫们头疼的出格事,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程昱最甚,熟人之中哪个不知?若是对待自己的友人,程昱比谁都亲切,而换做是生人,程昱却连作揖都是冷眉冷眼。至于贾诩……问到贾诩侍卫们总是面面相觑,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正当此时,另一位侍卫却露出了悲伤之色,“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来,小人也是第一次见主公房中熄了灯。”
“正是。因此我们实在不忍打扰,您如今这么说,我们真是有些为、为……”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守卫瞬间目瞪口呆。
“是谁说孤至今未醒?!”
“小的该死!”听到声音,两名侍卫立刻原地跪下。荀攸回过头,见曹操身着便装,出现在在庭前。
“主公。”荀攸恭敬一拱手。
“哈哈!孤早就醒了,不过是去院中转了一转。你们也别跪着了,大热天的,都快起来吧!”
“诺。”
曹操将头转向荀攸一边,笑道:“公达,何事如此匆忙?”
荀攸丝毫不犹豫,直切主题:“主公,攸有一计,可助我军解白马之围。”
“何计?公台速速道来!”
“声东击西。”
待二人移步地图之前,荀攸理了理宽大的袖口,指尖指向白马,道:“我军可以先攻延津,袁绍定以为我将北渡黄河以袭后方,从而分兵向延津方向移动。”
曹操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目光聚焦于延津白马之间的一带。于是荀攸将指尖移向白马,严肃道:“而主公则可乘此时机,率军兼程赶往白马!出奇制胜!”
曹操想了想,道:“袁绍派颜良、郭图攻白马,颜良一勇夫,暂且不提,郭图这人到底有几分能耐啊?”
荀攸摇了摇头,“这……攸不知。”
曹操拍怕荀攸肩膀笑道,“公达,你同郭图可是同乡,如今其在袁绍手下效力,而袁绍又放心派其与颜良同攻白马,想必也不简单啊。如此人才,公达又怎会不知?”
荀攸苦笑:“只是一面之缘罢了……”荀攸本想说“此人奉孝倒是了解”,但主公多疑,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唯恐节外生枝,便也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