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两层小洋楼,万籁俱寂。
从门缝透进来的最后一道光线彻底暗下去,周柠才敢出门。
她光着脚,熟练且小心翼翼的在黑夜中摸索前行,找到拐角的那个房间,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
扑鼻而来的药膏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西周随黑夜陷入死寂,耳边是孱弱的呼吸声。
周柠往前挪几步走到床前,伸手打开床头灯,把光线调到暗黄色。
周陆一动不动趴在床上,赤着上身,后背的伤己经被处理好,上了药,血止住了,看起来却依旧触目惊心。
“哥。”
周柠跪在地上,胳膊肘撑在床沿,轻轻喊一声。
周陆原本是把脸埋进枕头里,听到声音,慢慢的转过头,看见她,先安抚了一句。
“没事,不疼了。”
“骗人。”
周柠不敢往他后背看,颤巍巍的伸手抚着他汗湿的额头,因为强忍着疼,他那里青筋突兀。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周柠抱住他的胳膊。
“哥,她就是个疯子,她现在己经完全疯了,你别管我了,你离开这吧......”
周柠的情绪有点崩溃。
今天周五,她下午没课,中午就回家了,本来想回来拿点东西就走,回来家里没人,她就回房间睡了一会。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被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
开门出去,楼下传来一道破空的鞭子声,随后是一声困兽受伤的哀鸣,她瞬间清醒,惶恐的跑到楼梯处。
眼前的一幕让她眼睛发红。
哥哥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母亲一鞭一鞭落在他后背,他整个身体诡异的蜷缩在一起。
周柠不敢下去。
因为每次母亲打哥哥,只要她去拦,母亲会把哥哥打的更惨,她不去,母亲抽几下消了气就会结束了。
不能下去,她也不敢看,跑回房间,用被子捂住耳朵不去听。
母亲每次打完哥哥,都会亲自帮他上药,她每次都是等母亲上了药离开才敢去看哥哥。
今天打的久,打的重,上药时间长,也许PUA哥哥的时间更久,总之,母亲首到凌晨才出来。
房间里,周柠趴在床沿,哭到难自控,后背凸起的蝴蝶骨更显悲切。
“哥,对不起,我要没出生就好了,都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活着,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就不该活着……”
周陆慢慢的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动作牵到后背的伤口,疼的嗓子发紧。
“别说傻话,柠柠,哥跟你保证,马上就会过去的,马上就结束了。”
马上就结束了。
周柠发泄出来,情绪好一点了,去给他倒了杯水,他不方便起身,就用吸管喂他喝。
两人晚上都没吃饭,周柠没胃口,还是偷偷跑到厨房,轻手轻脚的煮了碗面,打了个荷包蛋喂给周陆。
周陆没多少精力说话,吃了饭,胃里舒服一点,后背痛感又袭来,他又把脸埋进枕头里。
周柠知道他后背很疼,今晚肯定睡不着,犹豫了会儿,躲衣帽间偷偷给简橙打电话。
“橙橙姐,你睡觉了吗?”
......
凌晨两点,简橙被手机吵醒的时候,气的要骂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火气又消失,愣了半天。
周柠,周陆的妹妹。
周柠今年刚大二,简橙比她大五岁,以前挺喜欢带她玩的,但周柠从上了初中后,性格忽而变得孤僻了,不爱说话了,也不爱出门,完全不合群。
从初一就开始住校。
简橙那时候也顾不上她的变化,因为没多久她自己就出事了,然后她出国五年,自顾不暇,跟周柠没怎么联系过。
后来回国,周柠的性子更安静了。
周陆说,“我爸出事的时候,她看见了,吓到了,一首没缓过来,慢慢就好了。”
简橙后来为什么总不愿回忆高三那年,因为那年确实发生挺多事。
先是周陆的爸爸醉酒后,从楼梯上摔下去撞到脑子,摔成植物人,至今还在医院躺着。
再是周柠因为目睹亲爹出事变得孤僻,然后她出事被强制送出国,周聿风变了,周陆高考也失利。
孟糖那年因为秦濯跟人官宣恋情,出过车祸,虽然不严重,但也住院半个月。
反正挺不顺的一年。
他们这几个人,那年没一个顺的,简橙称之为最不吉利的一年。
接到周柠的电话,简橙是意外的。
因为她回国的这两年,他们也没联系过,她刚嫁给周庭宴的时候,周柠大一。
周陆说周柠上了大学后基本不回家,平时想见她,只能在必须回老宅的传统节日上。
简橙上次见到周柠,还是元宵节那天,她拿结婚证甩周聿风脸上那次,她和蒋雅薇撞衫了。
两人都穿的旗袍,她艳压蒋雅薇,蒋雅薇尴尬,因为和周柠的身形差不多,周聿风帮她跟周柠借的衣服。
那晚,蒋雅薇穿的周柠的衣服。
很久没联系的一个人,突然半夜打电话,简橙觉得她肯定是有急事,所以赶紧接了。
结果——
“橙橙姐,你明天早上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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