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在了离神祈最近的座位上。
神祈的眼紧紧盯着伏黑甚尔,伏黑甚尔坦坦荡荡让她盯着,丝毫没有任何心虚的神情。
既然站上了这里,伏黑甚尔就只剩下赢得这场信任战争的胜利唯一一条路,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神祈等待着伏黑甚尔的解释。
他之所以表现出这样不躲不避的态度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伏黑甚尔不觉得长期赌马是一件觉得羞耻的事情,另一种可能是伏黑甚尔另有隐情。
尤其是第二种可能性,让神祈有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事情是这样的”伏黑甚尔察觉到了神祈的动摇,赶紧抓着自己刚刚的灵光一闪,异常果决道是孔时雨拜托我赌马的”
伏黑甚尔清楚,赌马这件事决定不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他的人设是出身贫寒、半工半读赚钱才读上大学的人设,因此,赌马的钱必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他认识的人也就没几个,因此,这口又黑又大的锅落在了其中最显眼也最容易背锅的孔时雨身上。
期待伏黑甚尔解决自己疑惑的神祈愣了愣,脑袋边冒出了一圈问号。
这件事为什么会和孔时雨有关系
孔时雨不就是个普通的小生意人,他为什么要拜托别人赌博
尤其是让自己的好朋友沾染这样的恶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一连拜托了五六年
神祈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纷乱的思绪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虽然伏黑甚尔的解释无论从哪一个层面都难以显得具有可信度。
但既然选择相信伏黑甚尔,她也就愿意去接受这样的假设。
而且要验证这样的假设也很简单,只需要找到孔时雨询问一下就行。
“你有孔时雨的联系方式么”神祈冷静的一击敲在了至关重要的命中点,快速发出了自己的进攻。
而伏黑甚尔一方也不是毫无准备。
孔时雨就在这里,这个人证无疑是“孔时雨和他一起赌马”有力铁证。
“时雨,快出来替我解释一下”伏黑甚尔扭过头,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他的脸庞带着肉眼可见的焦急和急切,像极了一个站在法庭上的无辜被告。
本来只想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孔时雨在听到了那句“是孔时雨拜托我赌马的”,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尤其是那句“时雨”,让孔时雨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还没等他跑走,伏黑甚尔的目光就看向了他藏身的地方,像是露出獠牙的猛兽
,只要他敢跑一步,就会被追逐上,死亡葬身之地。
明白自己和伏黑甚尔的关系有多脆弱的孔时雨不得不站出身,带着英勇就义的慷慨激昂,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清楚孔时雨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神祈下降了对于伏黑甚尔的怀疑值,但是她的怀疑值依旧远远高于正常数值“孔先生,甚尔刚刚说的是真的么是你拜托甚尔让他赌博的”
孔时雨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以前伏黑大小姐看向他的目光很尊重很温和友好,现如今伏黑大小姐看向他的目光十分警惕。
他非常确定,要是他应下了这个问题,接下来伏黑大小姐看向他的目光就要变成看垃圾的目光了。
想着自己未来的养老高薪岗位,孔时雨的心脏都痛苦地抽搐了起来。他还为了这个岗位,给了伏黑惠一大笔压岁钱呢
但是他清楚,都到了这份上,要是他直接把伏黑甚尔的老底给爆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没了伏黑甚尔好友身份的他也不会被伏黑大小姐看中。
左右都是失去他的好岗位,还不如为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结局,勇敢献身一下。
作为专业的中介,孔时雨展现了惊人的演技。
在神祈的目光中,男人面露羞惭,移开了看向神祈的视线,缓缓合上了双眼,心一直,嘴一张没错,是我,是我拜托甚尔赌博的。”
再度睁眼时,孔时雨看到伏黑大小姐已经惊讶地张开了嘴,漂亮如同宝石的蓝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而伏黑甚尔也非常心机地将身体面向了他,用肢体语言暗示他和伏黑大小姐站在了同一战线。
孤苦伶仃的孔时雨看着自己先是付出脑力,后是付出金钱,最后付出声誉,最后促成的霸道总裁以及霸道总裁的单纯小娇夫,恨不得对着伏黑甚尔怒吼出声伏黑甚尔,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但是现实中,他只能面露凄苦,孤苦伶仃地站在了另一侧。
听到了孔时雨的答案,神祈的神色终于明显缓和了一些,但是她并没有彻底相信。
这个有荒唐的答案让她的逻辑链打满了结。
她继续冷静地询问“那方便问一下,为什么要让甚尔代为赌马么”
孔时雨咽了口唾沫,双眼都失去了神采。
作为一个只是来伏黑甚尔交接任务的中介,他可没有像伏黑甚尔那样碰过赌马。
赌马要怎么赌,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突然要赌马,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拜托伏黑甚尔赌马,他更加不知道
这要他怎么解释
被逼入死胡同的孔时雨想要点一支烟他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劫,打死他今天都不要出门
偷偷递给了一个眼神给伏黑甚尔,孔时雨表示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实在是被现场抓包,形势不利,无从解释了。
伏黑甚尔看着身边的神祈,理性告诉他该破罐子破摔了,继续沉默下去根本没有好处,但是可他偏偏
不愿开口。
赛马场中央,又是一场比赛的开始。
注视着竭尽全力奔跑的赛马以及上面的骑手,伏黑甚尔发现自己的脑子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想到自己本来打算押的马好像又输了。
这狗屎的运气。
见孔时雨陷入了沉默,神祈的眉也皱了起来。
她完全无法理解“数学系的高材生却沉迷赌马,概率论难道没有教会你们其中的概率么”
空气中继续沉寂了下去,仿佛在宣告伏黑甚尔的失败。
正当神祈打算派人把伏黑甚尔和孔时雨的底细查个底朝天的时候,她听到了伏黑甚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孔时雨开口“好了,别遮掩我们的愚蠢了,干脆坦白吧。”
孔时雨先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但是与伏黑甚尔沉静的双眼对视后,孔时雨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借多年对伏黑甚尔的了解,随着他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
这家伙,估计又是想出了什么胡乱的点子吧。
神祈也因伏黑甚尔这副果断自爆的模样转过身。
见神祈明显还愿意听自己解释,伏黑甚尔唇角的疤痕随着他的笑上扬。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赢下这一场信任之战的曙光了。
似乎放下了所有原本不想开口的负担,他懒洋洋地躺在赛马场的塑料椅上,漂亮的翠色眼睛一睁一闭,他用着自嘲的口吻说道“他和我认识的时候,年少轻狂,家里还是有点小钱,却总是想要动点歪脑筋赚点快钱。”
神祈移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孔时雨,对于伏黑甚尔的话信任了不少。
毕竟刚刚赛马场负责人说的伏黑甚尔开始赌马的时间就是四五年前,和他上大学认识孔时雨的时间正好对得上。
眼皮疯狂跳的孔时雨完全不知道伏黑甚尔要说什么,为了稳妥起见,他只是在一边装木头人。
伏黑甚尔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然后他就找我说做一个赌马相关的数学模型,对于赛马获胜的概率进行预测。”
“我也觉得这个领域的数学很有意思,就一拍即合了。”
孔时雨这才缓缓想起了自己的“东大数学系毕业生”新身份,眼皮跳得更欢了,甚至瞳孔都想要表演一个瞳孔地震。
“然后,这些年,我的好朋友时雨负责出资,我负责赌马做数据测算。”被所有人盯着的伏黑甚尔不慌不忙,甚至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身边,暗沉的绿眸带上了几分亲近的意味。
突然称呼为“好朋友时雨”的孔时雨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哀默心死地感觉自己的“东大数学系毕业生”“伏黑甚尔好朋友”的标签算是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见胜利已经向自己倾斜,伏黑甚尔毫不犹豫地压上了最后一个重量级砝码。
伏黑甚尔打开自己的帆布袋,从驾校教材书中找出了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见神祈翻开了字迹凌乱、密密麻麻满是数字的笔记本,伏黑甚尔补充说明
“这是我第十八本笔记本。”
其实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本笔记本仅仅在听讲座和上驾校课用过。
“这里面都是我近段时间的演算内容。”
其实是之前听和大小姐一起讲座时记录下的内容,以及那之后唯一一次在赛马场的实践尝试。就算后面再也没打开过,内容也足够详实了。
“时雨,我说得没错吧。”伏黑甚尔亲昵地搂住了僵硬成木头的孔时雨的肩膀。
孔时雨已经被伏黑甚尔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的话震麻了,只得像是小鸡崽一般乖乖点头。
伏黑甚尔欣慰地拍了拍孔时雨的肩膀,整个人也自信了起来
这下,按照普通人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人证物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