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信条是“废除所有固定观念,只管达到最终目标”。既然要废除所有固定观念,那么所谓的情感牵绊自然也是在通往始源的道路上无用的绊脚石,应当尽快将之舍弃。
但偶尔,也会有一些例外。
奥尔加玛丽站在十字路口,第三次整理自己衣服的领结和头发上的南瓜色发带,清清嗓子,左顾右盼。
人来人往,都是凡人,这让人稍微有点不适应当然,这不是说她和许多魔术师一样有一些洁癖,认为身为魔术师不应当让无关紧要的尘埃染脏自己的衣服。
毕竟对于许多魔术师来说,凡人也是尘埃的一种。
但现在,让奥尔加玛丽略感忐忑的是其他的事情。
她要与自己亲爱的姊妹见面了。
正如现代科技是维持社会运行的重要技术,魔术也是魔术师们赖以生存的手段,科技能够做到的魔术也能做到,只是手段不同。比如通话,凡人们用手机,魔术师们更偏向保密性更强的魔力沟通。
能和西西莉亚见面,这是她这段糟糕的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了。
时钟塔持续不断地审查、研究,虽然他们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计划想要把自己瓜分成几块,但她保证,这些人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西西莉亚那边连续传来证据,还有御二家和一位冠位魔术师站在他们这边,那也许,她已经是个“罪人”了。
只要定罪之后,罪人就会失去自己所有的权力,从一个魔术师,变成一件“物品”。
魔术协会甚至是千禧年之后才真正出现明文禁止“买卖犯罪的魔术师”,不然只要有魔术师被审判为罪人,那他、不,那它立刻就会被明码标价,送上货架。
毕竟魔法材料很难得的,像魔术师这么好的魔法材料就更稀有了。那个时候大家不仅要克制自己不要违反时钟塔的规范,更要提防其他人的栽赃嫁祸,变成“物品”,工房和研究全部被人霸占。
当然你也可以诬赖别人,只要能成功就能收获别人的工房和一切。
一场豪赌。但是魔术师嘛,大家都还挺能接受的。
当时的气氛主要就是一种“死就死了,没死就把别人弄死尸体和工房都给我”,非常糟糕。时钟塔是忍无可忍才出台的规定然后就是执法部队大杀特杀。
现在时钟塔政法科和执法部队的威名赫赫,都是当时血流漂杵漂出来的,不然就你一两句话人家凭啥听你的啊。
正因“罪人”可怕,才显“赦令”珍贵。
“但是话虽如此,西西的赦令为什么还下不来”奥尔加玛丽低声抱怨“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会一起被撤销指控他们就是故意的。现在阿尼姆斯菲亚家的ord尚无确定人选,分家的人都蠢蠢欲动,那群草包怎么可能比得上我的姊妹,她是最有资格成为ord的人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沃戴姆,我只是就事论事。”
虽然平时总是爱摆出一幅冷酷高傲的模样
,但事实上在面对亲近的人的事情时,奥尔加玛丽一紧张就喜欢自言自语,还会有一些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得小动作。
基尔什塔利亚并不觉得这是冒犯,他重伤初愈,现在终于能拆掉身上的绷带和石膏,到处自如行动。
“没关系,我也很赞同你的看法。”他说“我也要申明,自己绝无想要抢占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席位的意思。”
奥尔加玛丽有点尴尬“我不是这个意西西”
有点难为情的模样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高举起手用力挥了挥。
然后那动作猛地一僵,强装若无其事的收回来,然后虚虚握拳,咳嗽了一声。
玛丽做出一副高傲又冷酷的大小姐模样,这是名门魔术师外出面对所有认识应当有的仪态,正如提起远坂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词语是“从容”,提到爱因兹贝伦家,第一个词语是“优雅”。
阿尼姆斯菲亚,他们的代表则是“冷静”。
冷静,近乎无情的冷静。
于是玛丽半仰着头“西西莉亚,我的姊妹,我们好久哇你这家伙快放我下来”
西西莉亚像一只小狗一样快速疾冲过来她的欣喜毫不掩饰,一歇没歇,冲过来的时候突然一把抱住奥尔加玛丽,欢呼着把她转了两圈。
西西莉亚“耶玛丽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被像狮子王一样举高高的玛丽,窘迫无比的蹬腿“啊啊啊啊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一点端庄姿态也没有快放我下来”
脚尖重新接触到地面,奥尔加玛丽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这不是名门应有的仪态。”她不自在的拧了拧鞋尖,“但是”
她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上来。
“你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西西。”
向基尔什塔利亚打招呼时,早对西西莉亚的行为有所预测的金发公子后退一步“抱着我转圈就免了吧,西西。”
西西莉亚,失望小狗“诶”
哈,果然没猜错
基尔什塔利亚“虽然不能让你抱着我转圈,但是我们两个也可以抱一抱。”
他张开怀抱“要来吗”
西西莉亚
西西莉亚,冲过去“要”
奥尔加玛丽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迦勒底内部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出一个能够担任所长的人员。阿尼姆斯菲亚除了本家之外,还有许多原本被本家制辖的分家,现在领头羊倒下了,于是鬣狗们都闻着味道扑过来,想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如果让其他人取得迦勒底,那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重新得到它,所以我同意将迦勒底作为无主物进行拍卖。”奥尔加玛丽深深的叹气,她挫败的捂住自己的脸颊“这是谈判最好的结果了要是我再能干一点,也许还能争取到
更好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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