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事,插口道:“娘,二哥喜欢当镖师呢,上次我看他在镖局子门口往里望了半天,我叫了好几声他也没搭理我。”
还没等小桃讲完,林氏把手中正编着的络子也吓掉了,颤着声音问道:“他果真要往那个行当里钻?”
温氏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妯娌的心情,她是怕儿子干那走镖的行当,万一遇着土匪强盗岂不是拿性命往里添。小桃见娘亲眼圈也红了,脸色苍白起来,怕她急出病来,后悔自己刚才起了话头这才引得林氏担心,赶忙装做若无其事的笑道:“娘,我只是把这个事儿当个笑话儿那么一说,您老人家还当真啦?别说您不会放二哥去,就是你们都同意了我也不答应。与其干那危险的行当,还不如帮我看铺子呢。将来我要开的铺子多着呢,总得叫信得过的人来管才放心。二哥他的性情最是老实憨厚,我说什么也是不放他走的。”
林氏听了女儿这番话才安下心去,又想起了前一阵子乐武说了几句话惹哭女儿那次,不免又担心起来,忧心道:“你二哥那头倔驴若是上来那股子劲儿,怕是很难说动他呢,这个不省心的冤家,好生生的便给我添堵。”
小桃见娘亲如此,只得劝道:“娘不必烦心,二哥最疼我了,这事儿只不过是咱们在这里闲聊时说说,哪里就当了真了?再说二哥虽然个子魁梧,有把子力气,但人家镖行里要的是会功夫的,二哥那样的傻把式人家才不会看上眼儿,难不成要他扛着锄头去走镖么?便是二哥那饭量也给镖局子吃黄了。”
几句话说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林氏本是一肚子愁云,这会儿也被女儿说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桃眼见得一片乌云都散了,这才偷偷给温氏使个眼色,让她赶紧来个话题转移,温氏果然不负所望,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桃花村的寡妇秦氏身上,说村儿里的一个无赖汉子张二饭后吃醉了酒,去敲秦寡妇家的门,被秦寡妇十五岁的儿子拿条板凳绕着村子追着打,险些弄出人命来,如今那张二被打破了头躺在家里装病,不依不饶非要秦寡妇登门给他赔不是,还要讹诈十两银子的汤药钱,不然就要将那小子送官置罪。
林氏虽以往和秦寡妇没甚太大的交情,只是一村住着时不时也能碰着面,说上几句家常话,如今听了温氏讲了这一段,也替秦寡妇抱不平:“那个女人着实命苦,年纪轻轻的便死了丈夫,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倒也能顶门立户的。那张二平素里便不是什么好人,整日家偷鸡摸狗的,怪不得四十的人了连个媳妇也讨不到,哪家会把自己家闺女儿往火炕里推啊。”
温氏平日里因田地和秦氏家的紧邻着,以前种地时几乎一天都能碰着,也能说会子话聊会子天。现在又见她素日里可怜,同情她寡妇家难熬日子,没事时倒也到秦氏家坐坐,此时更比林氏气了三分,骂道:“张二那臭头惦记秦家妹子不是一两天了,这回装病八成是想逼着她跟他过日子,秦家妹子哪里能愿意?可儿子如今被村中地保押在家里,准备送官置办呢,气焰先就矮了三分,我来了这半日,还不知怎么样呢,说不定明日回去时那秦家妹子已被张**得答应了。”
林氏叹道:“十两银子,她哪里凑得出来,村里谁不晓得她丈夫没了之后,公婆便将她赶了出来让她娘俩自己过活,又将地收了回去,给自己二儿子种去了。这不是要赶尽杀绝吗,她好歹也给夫家留了后,那家人也太狠心了。”
“谁说不是呢?她那公婆不过是想家里少两张嘴吃饭罢了,都顾不上天理良心了,这事儿就是前天出的,晚上秦家妹子挨着家的借银子,只是咱村里大都是自种自吃的庄户人家,就有那个心帮她也没那个力啊,她走到我家时,两只眼晴肿得金鱼似的,我看了不忍,丛儿他爹也软了心肠,叫我将家里积的二两多银子都拿了出来,也是不够啊。”说完,便连连叹气。
小桃在炕沿上坐着听她们讲说,已是听入神了,连一旁的喜鹊也偷着抹泪。小桃见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狗血情节活生生发生在现实中,早已满心的火气,若是张二在跟前,定要上前给他一顿拳打脚踢,出了这口恶气。
她自从在韶然国呆了这些年,深知古时候的女人实在不易,什么三从四德,又是什么女戒,奇怪的条条框框一大把,那张二居然还欺负一个生活艰难的寡妇。实在不是个好人。
她想到这里,便叫来喜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喜鹊顿时瞪大了眼睛,面上表情又惊又喜,深深的看了小桃一眼,转身飞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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