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后台的化妆间只有正式演出的时候才开放,平时都是锁着的。
时屿找了一圈没找到开着的休息室,于是想把夏栖鲸抱回车里。
“不要,”夏栖鲸在他怀里缩了一下,“……好吵。”
指的是刚才的排练场地。要回到车里,势必要经过那里,接受众人的凝视和猜忌。
时屿只好把他抱到僻静的拐角处,确定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夏栖鲸窝在他怀里,焦虑地咬自己的指关节:“我把东西弄坏了。”
“没有,哪儿那么容易摔坏啊,那储物架的轮子本来就松了,你只是刚好经过。”
“可是话筒摔坏了,那么多!”
“那有什么,又不值几个钱,学校剧场买的这些东西都是批发的最便宜的,撑死了就几百块,”时屿哄他,“现在也不是正式演出,没关系的。”
夏栖鲸还是有些战战兢兢。显然是被刚才那场务的责骂给吓的。
时屿暗骂一声。
他轻柔地抚摩他的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同时转移话题道:“不是让你待在车里,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害怕。”
“怕什么。”
“……天色好黑。车子外面很多人走来走去,很吵。”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嗯。”
“剧场不是人更多、更吵么,这会儿又不怕啦?”时屿逗他,“我的魅力这么大呢,这么给你安全感?”
夏栖鲸恼羞成怒,踩了他一脚。
“哎哟哎哟,大小姐饶命,”时屿把他拥在角落里,偷亲他的脸颊,心里满满涨涨的,像刚刚喝了一大杯甜丝丝的蜂蜜柚子茶,“我看你跟别人都客客气气的,怎么就跟我这儿脾气这么爆呢。”
这是纯属得了便宜卖乖。
他哪里会抱怨,明明是得意还来不及呢。
夏栖鲸对别人都客客气气,唯独对他脾气火爆,这说明什么?
这就是区别待遇啊!
恋爱中的人,要的就是那一份双重标准,特殊对待。
这证明他在夏栖鲸心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而不是客气疏远的批发式同学情。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带夏栖鲸看心理医生,接受心理疏导。
医生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病人一直强行把记忆压抑在心底,刻意回避提起,如今突然被强行挖出来,病人又体质敏感,才会产生一些应激反应。
具体表现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恐惧黑暗和轻微社交恐惧。
医生还说,夏栖鲸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受童年阴影影响这么深,所以那天被逼问的时候,才会稍微犹豫片刻,就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短时间内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可是等异常浮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类似于喝度数很高的白酒,喝下去的当口不觉得有什么,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劲儿上来了,才发现已经沉沦得很深了。
时屿后悔不已。
早知道那些童年旧事会让夏栖鲸这么不愉快,他一定不会追根究底的。
他忧心夏栖鲸的心病,也盼望能尽快帮他好起来。
但同时,也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卑劣的私心。
——要是夏栖鲸能一直这样黏着他就好了。
随时都要他抱,要他亲,要窝在他怀里,好像稍微离开一会儿就要死掉了。
他不情愿他像从前那样潇洒,懒懒散散,浮华样子。
那是表象,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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