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时屿沉默片刻,把刚才自己吹凉的那碗粥拿回来了:“你喝你妹妹那碗就好,吹凉确实不卫生,这碗就我自己……”
夏栖鲸睁着眼睛看了他两秒,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拦住他,把汤匙伸进了那碗粥里。
舀了满满一勺小米粥,吞了下去。
时屿怔怔地看着他。
夏栖鲸舔了舔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
他咬了一口玉米,自言自语:“玉米也很好吃,像蔬菜沙拉里那样浇上千岛酱,会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很喜欢。”
“……”
“以前不喜欢的,不代表永远不会喜欢。
就像我以前讨厌线性代数,但是现在也会觉得解题之后有很畅快的快乐。
那种满足感,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一顿饭吃得夏止桑心情郁卒,吃到后来恨不得戳瞎眼睛,让这对狗男男消失在自己眼前。
“夏栖鲸你完蛋了,”她悲愤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现在把自己交代出去,以后万一被渣男抛弃,哭都没地儿哭。”
夏止桑气得回房间了,看起来是真的伤到了,为那一碗被抛弃的小米粥和紫薯泥。
于是夏栖鲸又紧赶慢赶去哄大小姐,哄了约莫二十分钟,许诺寒假带她去海岛旅游,夏止桑才勉强和他和好,红着眼睛乖乖去洗澡了。
周毓玲在厨房里洗碗,夏栖鲸去厨房里帮她。
时屿也想来,被夏栖鲸轰出去看电视了,说洗完碗就走,让他老实等着。
夏栖鲸把厨房门关上了。
他知道周毓玲有话想对他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他和时屿。她虽然是个温柔和顺的女人,但原则问题上向来不会让步,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他和时屿交往。
周毓玲垂着头洗碗,道:“你和时家那小子……是认真的?”
“嗯。”
“怎么没听你说过呢,签合同的时候,我记得时屿是有寒症的啊,信息素水平趋近于零,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同意你和他假结婚。”
“这中间的事有点复杂,确实是我们熟了之后,他的信息素突然开始恢复的……而且我们的信息素很契合,去医院测了,医生说达到98%的匹配度,这可能也是他信息素恢复的关键原因之一。”
周毓玲没说话,看上去有些懊恼。
夏栖鲸知道她在想什么,宽慰道:“他并没有借着信息素逼迫我答应,我是自愿的。他劝过我,让我不用担心合同,可以自由地去过自己的生活,是我拒绝了……我也曾经以为自己对他只有信息素的依赖,后来才发现,早在他的信息素没有恢复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在意他了。”
“真的,没有强迫?”
“我发誓。”
周毓玲扔下抹布,侧过头看他,在月光下微红了眼睛。
“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
“怎么又说这些呢,没有的事。”
“你谈恋爱,我不干涉。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要是后悔了,一定要说出来。店里现在已经周转开了,我和你爸都是你的后盾,不要怕那沓合同。”
“嗯。”
“平时也要注意,不要因为在交往就丧失戒备。他做事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拒绝。”
“嗯。”
“谈谈恋爱可以,合同结束前不准终身标记。”
夏栖鲸哭笑不得,他知道周毓玲是怕他将来后悔,只得答应道:“好。”
周毓玲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都是oga和alha相处的注意事项。
最后终于说无可说了,倾身过来,抱了他一下:“你乖。”
夏栖鲸被她拢在怀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盛夏。
他和夏止桑一边一个,坐在周毓玲的腿上,在盛夏的午后坐在小区树下纳凉。
小区里的老头儿卖盐水冰棍,粉红色的是草莓味的,绿色的是绿豆味的。他和夏止桑就一人一根,舔得糖水从手边流下来,流到周毓玲的裤子上,免不了都要挨一顿骂。
其实周毓玲往往是舍不得骂的,骂也是疼爱,他和夏止桑都知道。挨完骂就会一边一个去亲周毓玲的脸颊,留下一个粉红色的和一个淡绿色的口水印,分别是草莓味儿和绿豆味儿的。
如今又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抱在怀里,这么多年过去,除了他长高了,周毓玲变矮变瘦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洗完碗,夏栖鲸就和时屿一起告辞了。
夏止桑穿着河马睡衣,板着脸,不情不愿地出来送他们。
周毓玲笑眯眯的:“要不要带点蒸米糕回去,我正好蒸多了。”
时屿:“好呀。”
夏止桑噘着嘴:“给他干什么,你没听他刚才在饭桌上说么,他平时都吃蔬菜沙拉和小牛肉的,怎么会吃蒸米糕,给了也是浪费……”
时屿敛着眼睛,有些卑微的模样:“我也喜欢吃的。”
夏止桑看他握夏栖鲸的手就来气:“那你下次可记牢了,类似鸡蛋蘸醋紫薯打泥之类的小事,可别让人再提醒了。”
夏止桑虽然脾气爆了一点,但平时也不至于攻击性这么强。今天纯粹是被气的,突然债主就变成了姐夫,突然夏栖鲸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还在光天化日下做苟且之事,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时屿不敢和未来小姑子顶嘴,只好继续卑微求生,可怜兮兮地抓着夏栖鲸的手。
一副被人随便欺负的老实人模样。
实在是可怜无比,卑微无比。
右手忽然被轻拽了一下。
夏栖鲸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在他唇上快速碰了一下。
“没关系,你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