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鲸语气平淡:“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家里做生意,难免会招惹一些穷途末路的人。”
“这叫‘没什么’?”
“听起来很可怕对吧,其实真的还好,绑匪没有杀了我,我到现在也还是活得好好的,这就挺好的了。”
时屿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会是这种刻意模糊和轻松的语气。
他觉得夏栖鲸在故意隐瞒一些什么。
“就这样?”他看着他,“那你妹妹为什么要说你吃亏,还差点死在废弃工厂里。”
夏栖鲸见敷衍不过去,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那个人,事后没有被抓,而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时屿一怔。
“当时我大概八岁多一点,他是我父亲生意上的朋友,做五金配件的,来过家里几次。他总是会带巧克力饼干和果冻来,和其他大人比起来,态度和蔼,很会逗趣,还会哄小孩的魔术,夏止桑很喜欢他,但是我总是有些害怕他,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第六感吧。
我记不得具体是哪天了,反正是有一次放学,他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告诉我夏止桑失踪了,爸爸妈妈都去找她了,拜托他来接我。
老师当时有问我认不认识他,但我确实是认识的呀,我说这是爸爸的朋友,老师就没多问,把我交给他了。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了。”
夏栖鲸苦笑了一下,“我急着找妹妹,他说听说山上好藏人,带我去山上找,我就傻乎乎地跟去了,结果被带到了城郊的废弃工厂。
他向我爸妈勒索两百万,这在当时是我家店面流水加上存款的全部金额了。
起初我很害怕,但是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反而每天带牛奶糖果给我吃。我以为只要像他说的那样,乖乖地等待,很快爸妈就会来接我回家了。
可是大概一两天之后,一切就变了。
他的精神变得很不稳定,我到那时才知道他的和蔼风趣都是装出来的,大部分的时间里他神情阴沉,像一只暗处的老鼠,黄豆眼睛永远窥视地向外探看,并且厌恶阳光。
工厂里没有人,当时智能手机也不普及,生活很枯燥,他开始频繁地找我聊天,可是我一个八岁孩子,能聊什么?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恐吓我。”
夏栖鲸深吸了一口气:“他反复地告诉我,我是爸妈从医院垃圾桶捡回来的,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替妹妹挡灾,等妹妹出生之后,就毫无利用价值了,是死是活都没人在意。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下手吗?因为你妹妹才是真正被爱的那个,你妈妈总是先接她再接你,就是因为爱的只有她,我怕时间来不及才选择了你。
谁知道,你那对冷血爸妈宁可看着你死,也不肯给钱。”
“他还说了很多可怕的话,像是,妈妈一直在跟他偷偷上床,和他一起密谋杀掉爸爸;还说爸爸其实很讨厌我,很早以前就想把我分尸,身上的器官卖掉,这样家里也能省一张吃饭的嘴……”
夏栖鲸轻微地发起抖来,好像又变成了那个绝望无助的八岁小孩,“现在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我们都知道他在撒谎,为了恐吓我才编造这些可怕的事……可是我当时只有八岁啊,才八岁,每天面对的只有他。一天天过去,爸妈一直没有出现,我几乎被吓疯了,每天都在哭。我越哭,他就越兴奋,越要详细地把那些下流龌龊的事情讲给我听,以此取乐。”
时屿沉默着,握紧了他的手。
他的手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发抖,手心手背都是冰凉的,全是冷汗。
夏栖鲸浑然不觉,仿佛一台麻木的说话机器,继续道:“我开始发高烧,烧得脑子都几乎坏掉……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自己已经被救出来了。”
“大人们说,他被医院检定患有精神疾病,又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法律上不负担刑事责任,所以什么惩罚都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去了。
爸妈一直以为我记不得那几天发生的事了,大人总是觉得小孩没有记忆,可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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