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瘦削,凌厉,肤色雪白,穿纯白色的薄衫,衣衫角随风鼓动,在暗夜中茕茕孑立,如同一只嶙峋的鹤。
右耳的银色橄榄叶耳钉在月光下发着刺眼的光芒。
声音出来,便如同一支利刃刺入夜空。
银色金属质感,锋芒毕露。
夏栖鲸条件反射,一把推开了时屿。
“我脖子上有飞虫。”夏栖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撒谎,“他帮我捉虫子而已。”
时屿没留神,被他推得踉跄几步。
漆黑的眼睛混入夜色中,看不出情绪。
“他真的没有占你便宜?”叶望狐疑道,“刚才在屋里,周阿姨说你们只是同学。”
夏栖鲸:“是同学,我们正准备,回学校。”
“这样么。”叶望又上下打量了时屿一番,似乎在辨别他是不是揩油oga的猥琐男。
片刻后收回目光,耸耸肩,干脆地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欺负小七。”
时屿没说话。
夏栖鲸感觉到莫名其妙燃起的火药味儿,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敌意从何而来。
他怕他俩真的打起来,赶紧回过头,对时屿使了个眼色:“不好意思,你去车里等我一会儿好吗,我马上来。”
时屿沉默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夏栖鲸回过头来,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有事先走吗,怎么会待在楼下。”
尽管极力控制,他的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眼睛看着绿化草坪上的香樟树,努力装出随意聊天的样子。
和他那副装出来的放松相比,叶望才是真的放松随意。
叶望大拇指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懒道:“没什么,刚才遇见个神经病而已。”
夏栖鲸:“……啊?”
叶望冷笑:“傻逼前任不肯分手,知道乐队最近巡演,跟了几个城市跟过来,死乞白赖要复合,我就报警了,人现在在派出所蹲着呢。”
夏栖鲸:“……???”
“没看见么,”叶望走近几步过来,拉开衣领给他看锁骨,“跟畜生一样乱咬,狗x的,老子下回非找根电击棍,把他下面那根玩意儿电残废了不可。”
借着路灯,夏栖鲸才看见叶望衣领下的牙齿印,咬痕极深,甚至渗出了血来。
胸前还有抓痕,青紫的指印,一看就是激烈反抗过的痕迹。
夏栖鲸看着那痕迹,感觉自己也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是不是,很疼。”
叶望“嘶”了一声:“还行,你帮我吹吹?”
夏栖鲸替他疼。
勾着心地疼。
又因为那玩世不恭的语气而别扭,露出瞬间凝固的神情。
叶望忽然笑了:“怎么,现在这么保守啦?看来小七真是长大了,知道要和alha保持距离了。”
说完有意无意地扫了车里的时屿一眼,似乎又开始猜想起他和夏栖鲸的关系来。
叶望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么久没见,对我表现得这么冷漠。”
夏栖鲸:“……我没有。”
“嗯?还蒙我?”叶望掐了下他的腮帮子,“别撒谎了,我都看出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一眼都没有跟我对视过,我一看你你就低头看饭碗,要么就抠桌布,怎么,这么不想看见我?”
夏栖鲸被他掐着腮帮子,两颊像含着松果一样鼓起来:“……不是。”
叶望笑嘻嘻地凑近他:“那你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我?”
夏栖鲸:“我……”
叶望慢悠悠地,小声哼唱起来:“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上炕捏饽饽……”
是很久以前,叶望教他的,在幼儿园才艺表演时唱的歌。
如果是一般人,阔别这么多年再次重逢,多半会表现得客气拘谨,顶多拥抱寒暄一番,以表礼节。
只有叶望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凑近他,捏他的脸,好像这七年的暌违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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