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缜任定城军指挥兼领骑兵营,无论定县还是骑兵营离卫城都够近,所以忙完分地的事后,萧缜基本每隔两三日都会回来一趟。
萧延在两百里之外的成县,老爷子要他做成县指挥时,那会儿反王刚败,五县急需自己人前往接管,萧延得了老爷子的军令便心热如火地来成县操持大事,只是随着五个千户所的兵力招募完毕,老爷子也把靠谱的千户们派过来帮忙练兵,萧延就开始惦记家里的媳妇了。
这时,他给老爷子写了第一封信,说城里已经恢复治安,兵也正经练起来了,希望能回家一趟。
老爷子回信分地跟练兵一样重要,你盯紧点,别叫狡猾之户钻了空子,佯装贫农贪占田地。
萧延生在灵水村,从小耳濡目染村民们对田地的看重,既同情贫寒无地之人,又恨那种贪得无厌的,于是压下想媳妇的心,仔细操持算账分地的事。
与老爷子、萧缜不同,萧延身上带着一种凶戾之气,新知县负责跟各村百姓交待详细,萧延只管骑在马上,那些想要占便宜的农户瞧见他那活阎王的样,胆子一缩,纷纷把抱怨不公的话咽回了肚子,这地分得居然比卫县还要顺利。
忙到十一月月底,萧延给老爷子写了第二封信,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小住了。
老爷子回信你说办妥了就办妥了老老实实等着我去巡视,真妥了再说。
萧延
腊月初一,老爷子叫上佟穗、萧涉,带着五十兵马,一大早就冲出卫城朝西而去。
老爷子心系其他六县的百姓与新军,光看指挥们的书信汇报不够,必须亲自去巡视一番才行。
路上若无人,众人快马加鞭,只要遇到百姓,老爷子便叫众人停马,他带着佟穗、萧涉下马走过去,询问百姓家里村里的情况。
原本有地的百姓感激萧家让附近变得太平起来,刚分到地的贫农既感激萧家,又倾诉了家中没有粮种的烦恼。
萧穆慈声承诺道“放心,明年春耕前县里会去各村发放种子,保证大家的地都能种上,夏收秋收时也只需还上官府借出去的粮种斤两。”
“那还收田税吗”
萧穆“如果那时朝廷还没派人过来接管,老夫仍暂任七县守将,每亩地便只收半斗的田税,攒下粮草供应七县的将士们。”
“半斗太好了,我巴不得您老给我们做一辈子的守将”
也有百姓告状的,或是告村子里有赖皮混混欺人,或是告有大户使手段逼迫贫农们交出刚分到的田地。
其他五县的大户甚至中农都被反王杀了,卫、定两县的这两类人活得好好的,乱时老老实实一心求生,日子一太平,渐渐又露出本性。
萧穆让佟穗记于纸上,回头再派人去查。
清晨出发,跑一会儿停一会儿,过了晌午才到定城门前。
萧缜、何连庆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
何连庆身穿知县
官袍,萧缜与老爷子一样继续布衣,何连庆的腰却恭恭敬敬地弯着。
行过礼后,萧缜看眼妻子,问老爷子“祖父路上可是遇事耽搁了”
老爷子面无表情“我以七县守将的身份巡视各县,公事公办。”
萧缜及时改口“将军路上可是遇事耽搁了”
萧涉瞪着何连庆道“你这知县怎么当的,村里仍有大户作恶,你都没查出来”
老爷子回头瞪小孙子“不得对何大人无礼。”
萧涉“”
何连庆忙道“无碍无碍,还请将军告知详情,下官定会彻查清楚。”
萧穆扶他站直,摸着胡子道“路上我们遇到一些百姓,询问他们近况时,多为能够安居乐业高兴,却也有状告村中无赖、大户欺人者,卫、定两县都有,可见我们先前只是集中解决城里的官司,对村镇上的民生尚有疏漏。”
既然是两县都有的情况,何连庆稍微松了口气,回道“将军勿忧,先前咱们忙着招兵与分地,现在这两样忙完了,便能空出手专管民生了。下官提议,可先查明各村镇里正之中是否有鱼肉乡里者,善者继续留用,恶者绳之于法,然后再在各地张贴告示,鼓励百姓有冤申冤,由里正们记录下来呈交县衙,县衙再一一核实。”
萧穆赞许道“此法甚妥,宜在七县通行,还劳何大人再誊写六份文书,由我发给其他六县。”
何连庆叹道“将军谬赞了,这都是知县的分内之事,只是官场腐败,我等书生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同流合污,倘若早遇到您老这样的明主,下官何至于沦落到为五斗米折腰啊。”
萧涉“说到米,咱们快进城吃饭吧,我早饿了”
何连庆“”
萧穆无奈地笑了笑。
一行人在县衙用的午饭,饭后老爷子带着人去巡视定城的四座军营,这是萧缜管着的,新兵们吃得饱穿得暖,个个都很有精气神,列队操练时动作整齐,已经有了正牌军的影子。
休息片刻,萧穆只带着萧涉、佟穗去街巷上暗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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