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花光,原来吃稀粥都满意的刘金柱吃着昔日只能过年才能吃的面食也嫌不好了。
陆皓山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就你长脾气,有得吃就吃,再罗嗦明天起让你吃野菜粥。”
“不要,不要”刘金柱连忙赔礼道:“山哥,我,我不是好奇吗?”
“我在路上打过听,听说上一任江油县令任期只满一半,就因征粮不力被撤职查办,据说还嫌疑横征暴敛,落得乌纱不保”陆皓山有些担忧地说:“只怕这趟浑水也不好赶啊。”
“不会吧,我们来,那是做官的,县官大老爷啊,有任职文书,有官印,山哥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别人还不得巴结你,讨好你,谁敢跟你作对?到时哪个表现不好,直接把他们撒就行了。”刘金柱理所当然地说。
陆皓山苦笑一下,摇摇头说:“你是听说书的说多了,哪有这般容易,一个县衙,除了县令的是外来户,其县丞、主薄、六房司吏、三班快衙、训导、教谕、典史、巡检、驿丞、税监、马夫等等,绝大部分是本地人,除非你的来头非常大,镇得住他们,又或他们一团散沙,容易管理,若不然,他们串通一气,瞒上欺下,出工出不力,在关键时候给你下个绊子,那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一任江油县令,任期还没满一半,就摘下了乌纱、撸去了官位,听说还投进了大牢呢。”
顿了一下,陆皓山压低声音说:“在上任前,先摸个底,这样的一来有什么事,也不至于被骗了还帮他们数银子,这年头,命在只有一条,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金柱这才恍然大悟,在他眼中,以为只要一上官,只要坐在县衙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些手下就一个劲地进贡,天天抱着美人数银子,出入有官轿,锦衣玉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看来,那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闻言连忙说:“那是,那是,这么多本地人欺负二个外乡人还真不是开玩笑的,山哥,你脑瓜子真是好使,我就听你的就行了。”
陆皓山闻言点点头,也不说话,专心对付碗中的面食。
“小二,结帐。”很快,二人就吃完了面食,陆皓山大声叫着结帐。
“好咧,二位客官,承惠二十文。”店小二很是勤快,一听到结帐马上就赶过来了。
陆皓山看也不看,抓了一把铜钱放在小二的手上,少说也有三四十文,小二马上说:“客官,多给了。”说毕想把多出的钱还给陆皓山。
“不多,就是想打听一件事。”
原来是这样,那小二马上笑着钱收好,一脸讨好地说:“客官真是豪爽,有什么事你问吧,我赵二打小就是这混的,不夸张地说,江油县有什么风吹草动小人都知道。”
得了赏钱,小二的态度说不出的好。
陆皓山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兄弟准备在这里做点买卖,想先打点一下,就想和这位小哥打听一下,县官大老爷有什么喜好,平时喜欢到哪逛什么的。”
“一早就看出你们是外地人,原来是做买卖的”店小二赵二笑着说:“你们可算问对人了,不过,你们不用孝敬县官大老爷,去找陈县丞吧,无论什么事,找他准没错。”
刘金柱在一旁插口道:“不会吧,一个县丞,比县官大老爷还大不成?”
“嘿嘿”那赵二冷笑二声,点点头说:“你猜对了,先别说上一任县令被革职查办,新任县令还没上任,现在县衙是陈县丞作主,就是有县令在,也是斗不过他的,强龙难压地头蛇明白不?那县丞陈贵是本地豪户,田地众多,产业无数,那是江油县一等一的人家,六房司吏还有三班快衙都有他的人,新县官来了,手里都没人可用,只要陈县丞不支持,什么都开展不了,什么都推行不利,我们这里有几名顺口溜[江油江油,县丞大如牛,新官来了瞎着走]。”
说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们上一任县令,就是和陈县丞闹僵了,结果在收秋粮时被下一绊子,不能按时入库,然后把责任全推在他身上,又鼓动当地生员、乡绅攻击他,这不,一下子就把他搞垮了呢。”
陆皓山和刘金柱忍不住面面相觑: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江油县,果真是一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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