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决心。
男孩乔纳森带着几十个铜币和一个铜十字架离开了城堡,在他离开前,韦斯特道格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改变了主意,就来找我吧。”
“我的军队永远敞开大门欢迎勇敢善良的人。”
过了两天,韦斯特道格稍微闲了一些,打算和维可好好聊一聊。
每当情绪低迷的时候,他就会拉着维可聊天,好让自己不被压力压垮了。
维可脸色很苍白,吓到了韦斯特道格。
“你这是怎么了?”
“例假,居然会这么疼……”
韦斯特道格咳了咳:“嗯,多喝热水?”
羽毛枕头飞了过来,“让我一个人静静,看见你,好像疼的更严重了。”
“别啊,我这有正事要说。”韦斯特道格接住枕头,随手放在软椅上。
“难道就没有一种有效的办法可以减缓庄园主兼并土地的速度吗?”
越来越多的自耕农把他们的土地交给庄园主,在这么下去,一切改革的可能性都会被扼杀在萌芽里。
“赎买佃农,设立直属于领地的农场,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温和地解放佃农,而是阻止现存的自耕农失去他们的土地。”维可的提醒总是很一针见血。
“怎么阻止?”
韦斯特道格其实已经有了思路。
“让一部分庄园主变成资本家吧。”
维可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声音有气无力,她刚好来了月经,第一次体会到痉挛,痛到吃不下睡不着,最要命的是没有卫生巾,连门都出不去,她一方面嫌弃自己的娇弱,一方面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开始多愁善感,整天盯着天空发呆。
“只要工坊和经济作物带来的收益超过了种地,庄园主们自己会改变的。”
韦斯特道格对庄园主们的厌恶越来越强,但他同时清楚的认识到,杀一两个庄园主不能改变现状,这是整个地主阶层共同带来的恶果,一人之力在数以万计的封建地主面前,渺小如尘埃。
韦斯特道格并没有忘记他曾经对家庭教师说过的话,统治者要考虑的第一件事,是他代表着哪些人的利益。
显而易见,韦斯特道格代表着土地贵族们的利益,在阿卡迪亚,他就是最大的封建地主。
所以他没法消灭庄园主们。
唯一的办法是促使封建地主将财富投入橄榄油工坊,葡萄酒庄园,磨坊,染纺店等等手工业项目中。换句话说,让土地贵族逐步转型为资本贵族,让他们将财富投向能促进生产力进步的项目。
这一点,维可说的没错。
但问题在于,如何让手工业的利润快速增长?
如果要发展手工业,怎么样才会避免走上“圈地运动”的老路,避免新兴的资产阶级和贵族通过暴力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强占农民份地及公有地,剥夺农民的土地使用权和所有权,限制或取消原有的共同耕地权和畜牧权,把强占的土地圈占起来,变成私有的大牧场、大农场。
真到了“贫穷的人被压榨到他们最后一滴骨髓也被吸干。”的地步,对自耕农和佃农来说会比现在更惨。
中世纪欧洲的经济形态就是农奴制,如果韦斯特道格先要废除农奴制度,他要对抗整个社会。
韦斯特道格不能正面对抗封建社会,所以只能通过赎买等温和的方式来解放被束缚的农奴。
要有成文法,重新拾起查士丁尼法典的精神。
所以,韦斯特道格要通过立法来确保每一户的最低土地面积保障,每家每户都要有不可转让,不可出售的自留地,自留地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口来确定,人口越多,自留地的面积就越大。
当然,在开始不能这么激进,先设立直属于村庄的农场和牧场,然后赎买一部分佃农为这些农场和牧场工作。
在手工业慢慢发展起来之后,通过垄断的瓷器生产,香料加工,纺织业吸纳财富,让庄园主们看到实际的利润,把财富投入非土地的生产要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