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英越想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已经要开始控制不住了。
陆琛越发手忙脚乱,虎口上的伤口一突一突的疼,早熟的少年人也终于露出了尴尬神色。
这个地方不算隐蔽,随时都有人来的可能,若是再不尽快解决,陆琛心里一横,决定不再拖下去了,板正晚英的身子,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道,“你别哭了,我来娶你。”
“呜呜……要嫁不……嗝”晚英还没哭完这一句就被陆琛整得有些措不及防,吓得打了一个哭嗝。
“你不会嫁不出去的,”陆琛的神色认真,漆黑的瞳孔里映的全是她,随即缓缓的说道,“我娶你。”
晚英有些晕晕乎乎的,是失血过多了吧,一定是这样吧。
“我破相了……那么丑,还……嗝还不裹脚……嗝,”晚英打嗝打的一时间停不住,她的嗝里满是奶糖的香甜味道。
陆琛则直面着她满是泪水的脸,轻轻的摘下了她头发上的的桃花瓣,声音就像清风一样吹到了晚英的耳边。
“我娶你,就算你破相我也娶你,就算你不裹脚我也娶你。”
少年的语气里带着郑重的意味,重重的敲击着晚英的心。
那是一个格外温暖的晚春,桃花开的茂盛。风一吹,纷纷扬扬的,人们站在树下,仿若置身于一片花雨之中,如梦似幻,惊艳时光。
在这一片花雨里,少年轻轻抚下了少女发中的花瓣,看着她的眼睛,对少女说,“我娶你。”
晚英信了,后来她头上也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被她用碎发遮住了,倒是让人看不真切。但当有人问起时,她也会轻轻一笑,淡淡的说,“不过是小时候调皮,自己摔了罢了。”
陆琛走后,晚英感觉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她见到了离她很遥远的人,得到了他很遥远的承诺。但梦醒后,却唯余一行清泪,一席清风。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里,将家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奶娘将自己留的养老钱都拿了出来,想要买那最贵的祛疤膏,但晚家又岂会让她花这个钱,早在一开始就给晚英买回来了。
母亲看着自己女儿呆呆愣愣的神色,生怕是摔坏了她的脑子,做过好几次检查,医生都快把胸脯拍出血了,她才相信女儿真的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乳娘给她涂药膏的时候,表情真可谓是又爱又恨了,一边轻轻挖出那晶莹剔透的膏体,一边絮叨着说道,“小小姐啊,我都跟你强调过百次千次万次了,你怎的还是这么不小心啊……”
但看着晚英不似以前那样笑着和她顶嘴,也终究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唯剩一丝叹息了。
过了几日,晚英的状态也渐渐恢复过来,能吃能笑了,她的父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她却因为这件事遗留下了一个毛病,便是会时不时地会发呆,这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祖父偷偷的找过她父亲,说晚英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魇住了,要他找几个法术高深的道士驱一驱,却被晚父委婉拒绝。
他作为一个重利的商人,从不信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一日,晚英正跃跃欲试的准备踢毽子的时候,被奶娘神神秘秘的喊走了。
“小小姐,天大好事啊,我就知道我的小小姐是最有福气的。”奶娘笑眯眯的,褶子比眼睛还要大。
晚英却是直接迷惑,她?她还能轮到什么好事吗?
看着晚英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奶娘也总算是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啊!
“我的小小姐啊,你的亲事有着落了!”
听到这句话,晚英才从神游中回到现实,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来了。
她摸着额头上的疤,终于想起了那一天那个秋千,那颗桃树,那个人。
奶娘则急忙将她的手拽下来,不让她摸,道,“小小姐可别摸了,这越摸可就好的越慢啊!我家的小小姐,一定要是京城里最美的新娘子!”
晚英尴尬一笑,这长相问题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疤就能破坏的,她长的不过中上之姿,断是说不得什么最美的。
“那……”晚英启唇,低着头说道,“那提亲的人家可是姓陆?”
奶娘这才想起来她找晚英到底想说什么,一拍手,激动地说道,“对啊,小小姐一猜就能猜到,这说明你们定是有缘的,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晚英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压的更低了,在旁人看来一副害羞的模样。
他来兑现诺言了吗?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