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烧。于是,又是一阵喧闹发生……乐承宇悄悄将半杯老白汾灌进肚内:为了解脱困窘,也为了将要说的话提壮一下胆色。
乐承宇一个人慢慢走着,酒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但是并未将他麻醉。在刑警队多年,他还是练出一点酒量。他奋力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脑海里某些烦人的东西甩出九霄云外一样。
他们的分手整体来说理性而文明。当他乘她滔滔不绝地对他和饭店服务员的批评指责暂停之时,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想要说出的话。林亦涵表现得相当自制。她望着他——只有当你严肃地重新评估某人时才会有那种眼神,然后问他能否告诉她理由是什么。乐承宇嗫嚅着小声地说,他认为“两个人并没有共同的未来”。
她听后,还真沉得住气,冷冷地问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两个人没有共同的未来的。乐承宇被她的态度蒙骗了,老实地说:“大约三四个月之前。”
“那么久?可你依然跟我上床?——你这个骗子!”接着,她便将手边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暴风雨般地投到他的身上去了。
林亦涵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分手时并没有忘记对乐承宇表示最深刻的不屑:乐承宇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并抽出一张20元的钞票放在副驾座前的挡板上。林亦涵坐进车,将那20元钱客气地从窗子里扔了出来,让它自由飘落在肮脏湿滑的柏油路上。看着乐承宇低头捡拾纸票的可悲样子,林亦涵轻蔑地笑了。“我郑重告诉你乐承宇,我的未来一定比你强。你,就当一辈子‘弼狗温’去吧!”说毕乘车扬长而去。
不过,多亏她这样爱心帮忙,乐承宇才从深深的自责内疚之中稍稍苏醒过来。
天上的雨丝越拉越细,街上的行人更加稀少。绕过沃尔玛超市,此处路灯低暗,一名年轻女子飘然向他走过来。
“麻烦您,大哥,借我手机用用行吗?”怕引起怀疑,她又补充道:“给钱也行。我的手机没有电了。”
“对不起,我不能借你。”乐承宇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作为一名刑警,他听过见过太多街头行骗的小把戏,虽然喝了酒,这一点警惕还是有的。女子失望地别过头。从她身边走过,乐承宇又停住了。
“你可以说出号码,我来帮你打?”他说。那种拒绝不了别人要求的毛病又犯了。
年轻女子欣喜地说出了一串号码。乐承宇拨通手机,并打开了扬声器。他按照女人的话告诉对方,她的手机没有电了,现在她在沃尔玛西侧,没有见到要见的人。对方听后着急地说:“他人在正门,在东边。”
年轻女子听后,谢过乐承宇,飞也似的向超市东面跑去。
看来这名年轻女子是经人介绍来与朋友见面的。满意于自己做了一件得体的事,乐承宇招了一辆出租车,向自己的住处驶去。
不过,林亦涵临别时,将一顶“弼狗温”的帽子甩在他头上,颇让他耿耿于怀,感叹如此缺乏幽默感的人临了却给他来了一个这么“恶毒”的幽默。因为他这位资深的刑事侦查员目前被暂时借调到刑总警犬训练基地,从整天与高级坏蛋打交道改与一群高智商的警犬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