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
大概是没经受过封建礼教的洗礼,穆浮在酒精的麻醉下原形毕露,她一把抓住何峥,义正言辞的说:“就算你是个男人,也别逞强,日子长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何峥的怒气瞬间便消散,又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没开口。穆浮见他不说话,脚一软便栽在了他怀里。
满身酒气,真正是放肆。他又想发火,却又不知为何完全发不出脾气。守在外头的宫人们听里头似乎不闹了,便先进来了一个得脸的小太监;见穆浮这个样子,先喊了一句皇上,又问是否要把穆昭仪抬走,这时又有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进来问:“周公公问今儿还要不要召人侍寝。”
何峥低下头,只见她双目紧闭,手却牢牢箍在他脖子上,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淡淡道:“不必。”说罢便将穆浮打横抱起,只余香烟袅袅,残雪盖枝头。
翌日穆浮醒来,惊悚的发现自己躺在龙床上。还好不该疼的地方没有疼,也是,何峥可是皇帝,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这可是她穿越过来这么久,头一次在宣室殿留宿。这可是大体面。
“娘娘您醒了。”
一个小宫女耳聪目明,很快就上来与她说话。
“嗯。有没有水。”
“有的有的。皇上还让人给娘娘留了早膳。”
怎么不顺便把午膳给留了。穆浮刚腹诽一句,又想,不对,自己等会儿还得去找何嫔呢。
在宣室殿用过早点,就有宫人替她安排轿子,她推辞了。去见何嫔,还是低调些好。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嫔见了她,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过规矩依旧是规矩,再怎么看不惯再怎么难受,何嫔还是要给她行礼,并且恭恭敬敬的道一句昭仪娘娘万福金安。穆浮私心想,这大抵就是所谓,权利的力量。
不过何嫔比她想象中要好看,雪白的脖子,细而长,脸上稍微施了一点脂粉,明明化了妆,气韵却依旧清新。不过可能因在病中,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孱弱的。屋子里是调成一派的天水碧,家具是配成套的黄花梨,她又细看一遍何嫔身上的装饰,心中想,是个会打扮的姑娘。
“听说何嫔病了,我来瞧瞧何嫔。”
“不劳娘娘好意。”
何嫔说话不客气,不过穆浮还是厚着脸皮笑。何嫔的事,说不上生死攸关,但是被威胁,总是让人不爽。
她瞧着何嫔的软榻上摆着一本词谱,重又看了一遍这房里素雅的布置,又说:“听说现在给何嫔看诊的太医是之前替我看诊的太医。”
她一般不自称本宫,总觉得那样叫挺矫情。
何嫔神色微动。又说:“臣妾不明白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嫔好像,不是一个心机过深的人。她这样想着,就又笑,如果真像她所想的那样,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何嫔身体不是那么差。”
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让何嫔有些许的不耐烦,眉头也就皱的更紧。喜怒形于色,还喜欢看词谱,房里有古筝,偏爱素淡的颜色。
“大概因为冬日天气索寒,才会如此这般。”
“这样啊,可我怎么听人说,是因为何嫔身边太医的缘故。”
何嫔的眼睛抬了一下。
“刚才我也说了,现在给何嫔看诊的太医就是之前替我安胎的太医,为了何嫔也为了自己,我总要过来提醒何嫔一句。”
“那真是多谢娘娘好意了。”
何嫔犹有些不信的样子。
穆浮一边揣度着何嫔的性子,一边慢吞吞道:“我也晓得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仔细想想,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上次那样的事,我晓得你难过,但我也没有落得什么好。所以我既没必要帮你,也没必要害你,更没必要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说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只因这事牵涉你我,我才不得不过来提醒一二。何况你需晓得,我虽没必要害你,但你也不必在知道这事之后动不该动的脑筋,不过我相信何嫔你是个磊落的人。”
何嫔神色微动,却嘴硬道:“不过是小病,想来过几日也就好了。”
上心就好。穆浮微微一笑,似有几分把握,又说:“何嫔入宫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不知道宫中人的手段。你既病了,若不病重,又怎么能牵扯出现在替你诊病的太医,又怎么牵扯出我。”
“你为何要帮我?”
“之前不是说了吗?事关你我。”
“如果娘娘不介意,一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好。”
穆浮起身告辞,却留了个心眼,走之前去敲了敲赵小媛的门。
等穆浮一走,何嫔的贴身宫女问她:“今儿的药还吃是不吃?”
“吃。还有,悄悄的替我请葛太医来。”
何嫔说完,脸上突然绽放出罂粟花一样艳丽而诡异的笑容。就算这药真有问题,她也甘之如饴。她不会让自己死,但那个害她因伤心小产的贱人,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