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家门,母亲一把把我拉住坐下,说:“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呀,饿了吧,妈这就给你盛饭去。”
我慢腾腾地用筷子头挑着饭粒一颗颗地送进嘴里,四姐看出了我有心思,凑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问道:“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低着头没吱声。
“是身体不舒服了?”说着,我四姐用手试着我的额头,她在担心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摇摇头,闪避了一下脑袋。
我四姐又悄悄地问道:“是在学校里不开心?”
我还是摇摇头。
四姐还是不放心地问道:“怎么看你今天有点不高兴呢?”
“没,四姐,你别问了。”
这时一直坐在大桌子一边的我父亲开口了,说:“没没没的,三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还上学念书呢,学了也白学,将来准是个没出息的货。”
听到我父亲的这句话,我“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把我身旁的四姐吓了一大跳,她说:“小弟你这是……”
我脸胀得通红,半天才说出话来,说道:“就你总是瞧不起我!谁说我将来没出息了,学校老师都说将来我就是全东江中学最有出息的学生,他们都说我肯定能考上大学。”
我父亲一看我这架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自己先乐了起来,他说:“哟,你能考上大学?还是学校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学生,都是谁这么说的呀?”
“校长和老师们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能把柴韵刚才和我说的这些话都告诉他们呀,我一时语塞,“这……”
我父亲也不再追问,说道:“好呀,能有出息当然好了,可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听出了父亲说话态度的转变,突然灵机一动把柴韵刚才让我回家和父亲商量住校的事换了个说法。我梗着脖子说:“老师说了,要想将来有出息,必须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就是我只有现在就去学校住校。”
“住校,还是现在?”
“是。”
我父亲还是不解,问道:“可我们家距离学校才几步远呀,用得着住校吗?你跑这么一趟也就一刻钟罢了。”
我振振有词地说:“对于学习来说,这一刻钟也是宝贵的。”我又搬出了柴韵的话,“要是住校的话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学习的。”
“家里不是照样让你学习了吗,也没让做什么事。”
我来了精神,说道:“家里能吗,做的事还少吗?又是放牛、拾蚯蚓的,又要打猪草、拾鸡屎,还要赶鸭子、放鸡,事情太多了,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学习。”
我父亲难得一笑,说:“得得,看来真是委屈我们家未来的大学生了。”
我母亲很少看到我父亲这样和颜悦色地和孩子们说话,心情自然是好了许多。她连忙接上了话,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们家志强长大后肯定会有出息的,考上大学那是很笃定的。他爸,你是不是忘了,志强‘抓周’时抓的也是钢笔。”
我父亲板着脸说:“那可不一定,还要分人的,建安不是也抓了钢笔吗,还不是照样念不了书了?”
我还是不服气地说:“建安是建安,我是我。”
我母亲:“那是。那行吧,志强,今后有些事都不用你做了,你就抓紧时间学习,这下好了吧?”
我四姐也说:“既然小弟这么爱学习,学习也好,我也大力支持。”
我父亲点着了一颗香烟抽了几口,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说:“别了,还是应了他吧。志强从小就有出息,而且他也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这样的。这样吧,爸爸同意你去住校了,你说说吧,都需要什么?”
我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是同意我去学校住校了吗?”
我父亲坚定地点点头,说:“需要家里做什么吧?”
“等我明天去学校问问吧。”
“好,就这么定了,现在你可以吃饭了吧?”
“嗯”,我坐下来一筷子菜也没动就三划两拉的吃完了一大碗饭。
第二天柴韵带着我找到学校教务处,起先教务处的老师还不同意呢,原因就是我家距离学校太近。我一下子泄了气没了主意。柴韵把教务老师拉到了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教务老师的脸上顿时就像开了花一样,“好啊好啊,欢迎吴志强同学住校。”后来我问过柴韵那天都和教务老师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他的态度瞬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她只是笑笑。直到再后来我们俩一起去了金川中学后她才告诉我,那天她只是和教务老师说了一句话,就是告诉教务老师眼前的这个吴志强呀是我们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是东江中学高考实现“零”的突破的唯一希望。如果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教务老师还不答应,那他得有多硬的脑袋呀。
当天中午柴韵又叫上了三个同学和我一起回到乜家厦家搬东西。因为学校允许学生住校,但学校里没有现成的床铺,铺床用的床板以及支起床板的长条凳子都得学生自己从家里带过来。这样,我们五个人有的搬床板,有的扛长条板凳,浩浩荡荡的从村子的东头走到西头,在小小的村子里还掀起了一阵旋风呢。有的父母就此教育自家的孩子,“好好学习吧,以后也要像志强那样去学校住校。”他们呀居然把住校也当成是学习好的一个标志了呢。树林、建安和奋发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已经早早地辍学了,刚才三人正在一个大草堆的后面玩“纸刮子”,他们看到这一幕连忙躲了起来,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可以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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