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探春口气松动,忙道:“那是,冤有头债有主,平儿素来为人比那毒妇强百倍,多少人背后都说比她主子还强呢!巧姐儿更是我的亲骨肉,做哥哥的再糊涂也不会是非不分。我这把年纪就巧姐一个女孩儿,心里自然是疼的。说起来,若不是毒妇丧尽天良逼死了二姐,如今巧姐的弟弟都会走路了,我膝下也是儿女双全了。”说着便红了眼圈。
探春李纨同为女人正室,虽暗叹凤姐毒辣二姐可怜,但看贾琏为了尤二姐这个妾室伤心落泪,却对王熙凤这个原配狠心算计,不免亦觉得贾琏无情。要知道凤姐为了家事操劳,也曾小产丢了一个成了型的男胎,贾琏却半个字都不提。
如今分了家,再怎么说一家人也是两家人了。二房姑嫂两人只觉心冷齿冷,因也不故作安慰,直接告辞出来,坐车回了梨香院。进屋后探春先叫侍书出去找人送信给湘云,说今晚回不去了要歇在贾家。李纨歪在炕上,同探春俩个彼此看了半天,叹口气道:“凤丫头这是何苦来。都说她厉害,如今却是这么个下场。”
探春只觉心里便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开口道:“凤丫头放利钱,可也当了嫁妆贴补家里。她逼死尤二姐,可看琏二哥哥今日的手段,若他得了机会,弄死凤丫头、扶正尤二姐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她叫张华去衙门告琏二哥哥家丑外扬,可琏二哥哥国孝家孝停妻再娶也是实情。凤丫头收受贿赂弄出人命,大爷也曾为了几把扇子,叫贾雨村弄得石呆子家破人亡。到头来,谁又比谁强?”
李纨无言以对,一会儿的功夫方又叹道:“凤丫头父母都亡故了,哥哥嫂子都在金陵老家。舅老爷去后,舅太太带着子女回了金陵守孝。老爷太太如今也回了金陵,凤丫头本就病得起不来床,这会子被休了,难不成回金陵去?她那个身子,只怕路上就把小命送了。”
正巧侍书进来回话,说是已经吩咐了人送信。又说在二门听说,凤姐的哥哥王仁刚刚过府了。李纨心慌得坐不住,同探春道:“她哥哥一向在金陵,都请了过来,显见是动真格的了,也不知道长房那边筹划了多久。大老爷非要老爷一家送老太太灵柩回南,莫不是老太太一去,长房就动了对付凤丫头的心思?”
探春一想便道:“只怕大嫂子猜的不错。若是太太在,到底是嫡亲的外甥女儿,二哥哥同林姐姐又和凤丫头好,岂有不求情的?大老爷的前程不如老爷,总要给几分面子。凤丫头桩桩大罪,老爷太太必不能阻止长房休妻,但帮她讨要些嫁妆傍身倒是说得过去。”
李纨叹道:“如你所言,凤丫头是有错处,可长房自己也不清白。专门捡老太太去了、老爷太太又不在家的时候发难,连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总觉得长房不太厚道。到底姊妹一场,我这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探春虽恨凤姐言而无信弄死了赵姨娘,亦不得不叹道:“这可不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凤丫头为了这个家费尽心机,到头来病得无法生养,还要被休弃。若是凤丫头病死,嫁妆就是巧姐的。若是被休,嫁妆就是夫家的。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哭喊,二人尚未回过神来,小腹隆起的平儿已带着巧姐闯了进来,跪在地上哭喊:“求大奶奶同三姑奶奶救救我们二奶奶罢!”
李纨的丫头素云碧月同侍书翠墨一起跑了进来说:“大奶奶,我们拦不住平姨娘和巧姑娘。”
李纨和探春摆摆手,探春便道:“平儿,你不用求我。适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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