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晓,也没人敢打探消息,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杨府后花园的水榭,四面挡着纱帘,只隐隐绰绰的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杨清音提起茶壶替沈若华添了些茶水,一边倒一边同她说:“昨日听见大哥和爷爷说话。听闻自从甄世成一事过后,皇上的性情愈发暴躁,数日在早朝上动怒。唉,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前不久还听说,甄世成送进宫的妹妹很是得宠,这才多长时间就闹出了这些事,还真是世事无常。”
杨清音和沈若华聊了一阵子,虽说入了春可还是有些寒气,亭子里点了几个炭盆,熏得有些燥。
她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润嗓。
沈若华但笑不语,半盏茶下肚,才问她:“上次你不是说要去罗家小住?什么时候去可定下了?我好蒹葭准备准备。”
“后天吧,你可有空闲?别耽搁了公主和太后那边。”杨清音道。
“公主那儿我同她说过了。过一阵国渡寺有法会,这几日太后要闭关诵经礼佛,也顾不上召我入宫。正巧我一人在府上无聊,陪你去罗家散散心,解解闷儿。”沈若华笑盈盈的将手肘支在石桌上,托着下颚从青瓷碟里挑了个糕点。
杨清音眯了眯眼,上下扫了她几遍,促狭道:“怎么看你喜滋滋的,有什么好事?莫不是王爷要回京了?真就这么开心呐!”
沈若华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进身前的碟子里,抓起手边盘中的果子朝杨清音砸了过去,笑着骂道:“收收好奇心吧,免得时间一长变长舌妇了。你和陈殷的事还没有着落,倒想着来打趣我了。”
“如今皇后忙她自己的大事都来不及,近些时日恐怕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倒是我运气好。”
杨清音接住果子放回桌上,“好了好了,不和你斗嘴了,还有事儿想和你商量呢。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帮我掌掌眼,看看届时我大哥和罗家小姐成婚,我送什么礼给罗小姐好。”
沈若华:“你问问舅母不就好了么。”
“我娘年纪大了,我怕挑的礼不合罗小姐心意,我们与她差不多大,能看到一块去。”
杨清音一番软磨硬泡,沈若华才应下了这事。
兜兜转转过了两日,便是要去罗家的时候了。
本来说好只有沈若华和杨清音去,可临行之前,杨三夫人却领着杨芙珠赶了过来。
“三婶也要去?”杨清音一看这架势,当即发问。
“老夫人说罗姑娘身边没个信不过的不行。正巧我这阵子得空,老夫人就让我去罗府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杨三夫人同沈若华和杨清音解释道。
杨芙珠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前阵子说了个亲事,一直闭门不出的,我一个人无趣,就想一起过去看看。”
杨三夫人道:“芙珠老实,让她帮着你俩,不会添麻烦的。”
“三婶这话说哪儿去了。”杨清音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没有半点破绽,“走吧。”
沈若华与杨清音乘一辆马车在前头,杨三夫人和杨芙珠的马车跟在后面,过了几条街才到罗府。
杨清音先下马车,刚掀开车帘,便瞥见了站在府门前石阶下的罗婉君。
她一身月白色罗裙,温柔秀丽。
沈若华紧跟着下车,罗婉君也在这时走上前,与她二人互行了见面礼。
见第二辆马车上下来杨三夫人和杨芙珠,罗婉君有些惊讶。
她走上前同杨三夫人见礼,“不知三夫人也来了,怎好让长辈奔波,是婉君的不是了。”
她颦着眉愧疚不已。
杨三夫人倒是心宽,“哪有什么奔波不奔波的,又离得不远。我们家月隐也快要出嫁了,纯当我过来先瞧瞧,也好等我月隐出嫁那日,我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杨三夫人拉着罗婉君的手,同她亲切交谈了几句,往她身后望了望,好奇道:“怪了,怎么就你一人?不见罗夫人?”
不怪她挑理,这府上来了杨家的客人,怎么着也得出来一个管事的来接见接见。
怎么罗家这里只出来一个罗婉君,其他的人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罗婉君道:“三夫人勿怪。我爹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大夫人忙于照顾,现下恐怕正在我爹房中照料。”
杨三夫人合掌一拍,懊恼道:“你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我带三夫人和三位姐妹先去住处。”罗婉君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她们几个迈进了罗府。
罗府远逊太师府,从外看便能瞧得出差距。
而且府上死气沉沉,虽然挂了红绸,但没有半点喜庆的氛围。
杨清音和沈若华并肩走在最后,余光打量着罗府上下,感慨的空叹了一声。
几人走进一条长廊,刚穿过空旷的小花园,廊下不远便飘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