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风和日丽。
沈若华照常陪杨氏用完早膳后,绕了一圈后花园往金井阁去。
行至金井阁前的环廊,站在院前的蒹葭提步跑了上来。
她压低声音对沈若华道:“小姐,楚恒他们回来了。”
沈若华眉头轻挑,“这么快……人在哪儿呢?”
“属下让他们候在内院的耳室里了。”蒹葭跟上沈若华,一道往内院走去。
沈若华回到屋内坐下,片刻后,几道人影映在屏风后,一齐行礼:“见过小姐。”
蒹葭守在门口,将房门带了上,沈若华偏了偏头,温和开口:“都进来吧,我这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会客厅被两座屏风隔开,之中只摆着贵妃榻和用膳的圆桌,就寝的地方还要绕一片屏风才是。
暗卫们不敢乱进,听沈若华说能,才绕过屏风站到沈若华跟前。
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大约是霍孤离京前留给她的人。
沈若华没有多问,确认一切顺利后,掏出赏银交给几人,便让他们下去了。
蒹葭送走几人回到房中,沈若华心情大好,击叩着桌案的指尖敲击的动作都很有规律。
蒹葭漫步走上前,迟疑的询问:“小姐,属下不大明白,既然小姐已经准备了足够的人手,为何不让他们趁机将公孙荀杀了一了百了,还要留他一条性命?况且还让沈蓉白捡了一个便宜。”
“直接杀了他的确容易,可是风险太大。”沈若华站起身,慢悠悠的往窗下走去,看着庭院中渐渐发黄的大树,缓缓道:“公孙荀是皇子,死在这样的刺杀之下,又是替皇帝出行的名头下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死的是他的亲儿子。这关乎他一国之君的面子……”
蒹葭眉头一皱,不确定道:“可公孙荀变成现在这样,皇帝能眼睁睁看着不查吗?”
沈若华嘴角提了提,别过头对上蒹葭的眼睛,红唇微动:“若是让皇帝知道他现在成了残废,他就永远都不能碰到那个位子。一国之君岂能容一个无后之人担当,他自己心知肚明,不可能让皇帝知道他真正的处境。”
“他必定费尽心思隐瞒,将此事压下,或是先找个替死鬼,然后自己慢慢的查。”
“属下明白了。”蒹葭点了点头,不多久轻啧了一声,“可是小姐,沈蓉……”
“会有人帮我料理她的。”沈若华眯了眯眸,轻声呢喃:“就让他们这辈子,继续纠缠吧。”
…
…
沈若华得到消息后不久,献王在洪河遇刺的消息就传开了。
皇帝怒不可遏,当即就召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大施压力让二人立即找出真凶!
三日后,公孙荀回到京城,当日,皇帝亲自莅临献王府,对公孙荀关怀备至。
内院之中站着许多人,皇帝和皇后坐在内室之中,等待章太医给公孙荀诊脉。
章太医断脉一番,起身说道:“回皇上,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体虚,需要卧床静养,多多进补才行。”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大碍就好。对了,你再替献王检查一下,身上可有什么外伤。”
不等章太医动手,公孙荀便一口回绝,“不劳烦章太医。父皇,儿臣只是肩上中了贼人的剑,留下了一道剑伤,此次多亏儿臣的亲卫及时赶到将儿臣救下,身上并无其他受伤。”
他只穿着中衣,薄薄的看得见肩头缠着的白布,还有血渗出来的血迹。
他唇上毫无血色,即便是笑着看上去也十分勉强,皇帝破天荒的有些动容,嘴唇蠕动片刻,叹了一口气,“是父皇想的不周全,没想到不过一次请佛,竟也有人敢在其中动手脚中伤你。荀儿你放心吧,父皇一定找到那人替你报仇!”
公孙荀但笑不语,轻咳了几声。
皇帝和皇后关切了一番,赐了许多滋补的东西以后,便乘上轿撵离开了献王府。
章太医被留下给公孙荀治病,皇帝前脚刚走,后脚他便被打发了。
章太医心中生疑,但并未质疑,顺从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