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她点了点头,从袖笼中取出折子,上前放到了杨太师手边的桌案上。
“外公先看看这个。”
杨太师不明所以,展开看了几眼后,大吃一惊,猛地拔直了背脊,错愕的看向沈若华,“华儿,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楚恒后来在姜州太守,书房内的暗匣中找到的。”沈若华敛眸摩挲了一下指腹,咬了咬口中软肉,“我本想等姜州太守被押送到京城后,再把折子放进他随身衣物之中,没想到让皇后抢先一步,把人灭了口。”
杨太师拿着折子的手,气的轻颤,“太子这些年,是越发昏聩了。这么多的往来账目,姜州近几年的上税,居然有一半进了他的手里。还有两年前饥荒的赈灾银……这些证据如果被皇上知道,那太子……危矣。”
沈若华与杨太师四目相对,她敏锐的察觉到杨太师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迟疑,她立即会意。
沈若华:“外公,这折子,我是一定会交到皇帝手里。”
“我知道外公,担心二舅舅,可只要此事与他无关,皇帝没有理由问罪于他,更不会牵连到太师府。折子是打压太子最好的武器,现在朝中唯一能制衡太子的祁王已经垮了,献王明面上是支持太子的,他这次出征就是为了赚更多的民心,但是他如果继续留在边关,只会给怀瑾使绊子,我一定要把他逼回来。”
杨太师沉默了许久,久到沈若华以为她二人要谈崩了,杨太师才发出一声轻笑,“女大不中留啊,罢了,就依你的意思办吧,你二舅那边不必管他,我也想看看,此事若真的出了,他打算如何为太子解释。”
“只不过,你手中只有这一本折子,如果太子和皇后抵死不认,很容易让她二人蒙混过去,你可还有其他可用的人证么?”杨太师问道。
沈若华点了点头,“有一个人。”
…
…
太守暴毙令东岳帝震怒不已,他心中认定忠勇侯府和朝中其他人还有往来,可是那边却怎么审也审不出来,忠勇侯一口咬定贿赂祁王就是第一次,从未有过旁人,这下子可有的头疼了。
刑部开始两边审问,可是太守府那边更是什么也问不出,过去的人带来的,都是太守的娇妻美妾,一个个的还没用刑就哭的歇斯底里,把太守那些事儿都抖落了出来,可问题是没有一个可用的。
这个太守就是个昏官,喜爱美色没有政绩,他那些娇妻美妾也知道他宴请当地豪绅,勾结他们压榨百姓的事,关于贪污受贿,也只知道下头给他的,至于他有没有给别人送好处,她们都摇头说不清楚。
想想也是,这样掉脑袋的事,他怎么可能和这些小女子说呢。
刑部尚书愁的头发都白了,就怕再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下一次上朝,他就保不住这颗脑袋了。
就在刑部穷途末路之时,总算有个小妾,在哭闹时说了个关键的事来。
刑部尚书立即在当晚回禀给了皇帝。
“皇上,据马红涛的妾室所说,马红涛身边经常跟着一个姓马的管家,在马红涛心疾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失踪了。次日皇上派去的钦差押送他们进京的时候,她一直没有看见过这个马管家。”
前去抓人的钦差也被喊了过来,刑部尚书说完后,他立即开口,“皇上,臣派人仔仔细细的搜过马红涛的宅子,并没有发现别人的尸体,如果真的有马管家这一人,恐怕要么是被灭了口,要么就是逃过了一劫……”
总算抓到一点苗头,皇帝摆摆手说:“不论如何,先把此人找到再说。画几张这人的画像,张贴到姜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刑部尚书说了声是,弯着腰退出了养心殿。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他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上的朝服都濡湿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一刻不敢耽搁的往刑部大牢赶去。
马车刚靠着刑部大门停下,就有人一路小跑上来,竟是刑部侍郎。
他难得的狼狈,脸上却带着激动的表情,欣喜若狂道:“大人!我们找到那个马管家了!”
“什么?真的——”
刑部尚书听到消息一个不注意,下马时就崴了脚,他也不在意,一瘸一拐的跟着刑部侍郎赶去了大牢。
灯火通明的地牢之中,一个满脸黑灰,身形微胖的男子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恐和慌张。
刑部尚书赶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威严道:“你就是马太守的管家!”
“大人,错不了,我已经让所有人都瞧过了,都说是他!”
“他一直在被押送来的人里,为什么没人发觉!”
“大人恕罪啊,因为他之前报的名字不是马太守身边的管家,只是一个小仆从,而且他一直缩在人后,用黑灰把脸涂的很黑,如若不是方才,提审他的时候,让之前一个人瞧见了他的脸,恐怕还不知他就在人群里。”
负责此事的侍卫连忙为自己辩解。
刑部尚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马管家,背着手神情严肃,厉声喝道:“说!你为什么假扮成别人!那个人现在在何处?马红涛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你都知道什么!通通说出来!”
马管家浑身的肥肉都在抖动,看起来极度的害怕,他扒拉着头发想要把脸捂住,在地上蜷缩起来,声线颤抖:“不……我不能、不能说……她会杀了我,她会杀了我的!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刑部尚书和侍郎互换了一个眼神,眼看找到了突破口,刑部尚书忍不住道:“是什么人要杀你?你别怕,这里是刑部大牢,没有别人,没有人能进来杀你。你是不是知道你们家老爷是被谁杀的?”
马管家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刑部尚书身上的朝服,哀嚎了声扑到他脚下,抱着他的靴子说:“大人救命啊大人!我们家老爷做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啊,求大人饶了我,饶了我吧!”
刑部尚书急的口都干了,他舔了舔唇,着急的说:“你快说,究竟是谁杀了你家老爷!你若是说了,兴许能戴罪立功,就不用死了!你如果不说……”
“我说我说!”
马管家扯着嗓子喊完,哆哆嗦嗦的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他吞了口口水,“我我我、我得和皇上说才行……得和皇上说……”
刑部尚书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迟钝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