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东西,你可有话要说?”少卿挑高了眉头,哼笑了声问道。“民、民妇不知这是何物,当然不知要说些什么!”金氏将手心抠的生疼,用力吞咽了一口涎水。
一旁的沈正平毫不留情的怼道;“你自己用来杀人的东西,你自己还不认得了!”
“老爷!”金芳扭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沈正平,喘着粗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我大义灭亲出卖了老爷,老爷也不至于这么害我吧!老爷当真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喊冤入狱吗?”
“你说本官冤枉你?”
金氏面孔一僵,忙道:“大人,民妇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民妇确实不认得这个石块啊!”
“仵作验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金夫人是把大理寺当成傻子耍吗?难不成大人还查不出,沈正元脑后的伤究竟是砖块砸的,还是这尖锐的石块砸的。仵作早已有定论,而这凶器是在真正的案发之地找到的。”
庞师爷站在上首,大义凛然的开腔:“而于怀派过去的人也确认了,是你让于怀帮你陷害沈正平,于怀之所以派他过去是想替你销毁线索,于怀也早已承认,是你亲口对他说你杀了沈正元。金夫人,事已至此,你还想如何狡辩?公堂之上你胆敢欺瞒大人,你该当何罪!”
金氏面对步步紧逼的庞师爷,说不出一句为自己开解的话来。
实则这一切早已脱离她的计划了,从她和沈正平在山上被抓开始,她的计划就崩盘了。
按她的设想,即便是大理寺查到了凶器不符,她已经隐匿起来了,不会被抓,也不会有这几个小厮的出现,只要没人能证明沈正平的无辜,那他就是杀人的真凶,何况他还对杨氏下了手,沈若华能放过他吗?
等沈若华除掉了沈正平,她就能永远高枕无忧了。
她现在可谓是孑然一身,沈蓉那个臭丫头的真面目她也已经看到了,与其和她僵持,和她一起寄人篱下看唐秀的脸色过日子,倒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做于怀的外室,好歹她衣食无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沈若华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沈正平要绑架杨氏的计划,她居然设计故意引她二人入套,让沈正元的尸体早一步被官府发现,闹到现在这般无法收场的地步!
……
等等!
金氏猛地瞪圆了眼睛,呼吸一促。
沈若华知道了沈正平的计划,说明她派了人监视她们,那她杀沈正元的事呢?
沈若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她打乱了她的计划!没错,一定是她!
金氏渐渐捋顺了一切,精神开始崩盘,刹那间有些接受不了。
而在她出神的时候,于怀已经把之前的说辞又复述了一番,她刚眨了眼收回思绪,就听见于怀在她耳边尖锐的公鸭嗓:“大人,这毒妇居然连小叔子都能杀害,可见其心思之歹毒,大人可万万不能放过她!”
金氏眸子狠狠一颤,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于怀,呆滞不动的眼珠乍看上去有一丝诡异的吓人。
于怀察觉到后瞥了一眼过去,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咽了口口水说道:“你看我也掩盖不了你杀了沈正元的事实!金芳,要不是当初你引诱我,我本来都已经要收心了!你这般不知检点的女人,毁了沈正平还不够,居然还来祸害我,你这个灾星,毒妇!”
金氏被骂也无动于衷,似乎是知道她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离死亡愈近,她反而冷静了。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这样说,高月知道以后就会原谅你?”
金氏扯出一抹笑来,阴森森的,“我不好过,你想好过?”
于怀心跳如鼓,看着金氏的双眸微微眯了眯,立即看向少卿,“大人!既然她都认罪了,那草民能走了吧!草民的夫人和岳丈都在等着草民回去!草民还要因为此事,向夫人请罪呢!”
少卿示意一旁的衙役,将拟好的罪状拿了下去,铺在了金氏的身前。
衙役抽出匕首,强行拉过金氏的手,在她大拇指上狠狠一划,在罪状的名字下方,印上了红印。
金氏诡异的顺从,没有表达出任何抗拒的行为,衙役将罪状带上上首,交给少卿。
少卿看了两眼确认,将罪状放下,沉声道;“将犯人押入死牢,等大人秋狩归来上禀皇上立案。”
沈正平长舒了一口气,解气的瞥了一眼金氏,冷笑了声评价:“善恶到头终有报啊,果然是不假。”
衙役上前拖起金氏,金氏赤红着双眼看向沈正平,咧开了嘴角,“老爷高兴的太早了。她是不会放过你的,老爷早晚会来陪我,我等着老爷来,不会很晚,在我问斩前一定能看见老爷锒铛入狱!”
她这话没头没尾更没有逻辑,在沈正平听来就是对他的诅咒,他暴怒起身,抓过金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口不择言的谩骂,把失意后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在她的身上,就是因为这么一个荡妇,他沦落至此。
没有了显赫的身份和尊贵的地位,没有了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没有了出息做将军的儿子,更没有了聪慧绝色前途光明的郡主女儿,他本该顺遂的一生,都被金氏和沈蓉捣毁了!
那两个衙役比沈正平强壮许多,能把他轻易按住,但二人对视了一眼,却默契的站在了一旁。
原因无他,他们都是知道沈正平、杨氏还有金芳三人的事的,金氏忘恩负义,沈正平狼心狗肺,这两个狗东西没有一个是好的,沈正平计划抛弃妻女,结果念了半辈子娶到的女人为了钱财,还是选择和别的男人纠缠。
当真是讽刺,看着两个人渣狗咬狗,也好圆了他们那一阵子替杨夫人不值的怒气。
少卿站在堂上,看了这一幕,离开的步子顿了顿,他思忖了几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走了。
他顺着侧门离开来到堂后的小屋,沈若华正坐在屋内喝茶,见他出来温声问了句:“大人审完了,如何?”
“金芳签了罪状,按东岳律法,秋后问斩是逃不过的。”
“秋后……”沈若华算了算,“那还真没有多少时日了。”
少卿目光晦涩的看着她,迟疑了一下问道:“郡主是怎么算到金氏和沈正平,会来绑架郡主?”
沈若华抬眸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回答说:“我猜的,许是我运气好吧,一次就猜准了。”
少卿无奈的皱眉,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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