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戚,你敢发誓,上个月十四日那天,你受诏进宫后,从养心殿离开,没有和公孙卿在宫内碰面!本嫔的宫女亲眼看见,还将你二人说话的内容尽数告诉了本嫔,小佳!你来将她们所说转述给皇上太后!”
躲在人群后的小佳哆嗦着身子,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下,没想到依旧被苏嫔抓了出来。
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跪行了上去,磕磕巴巴的把那日的说辞说了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小佳的心已经开始动荡不安,本来记得牢牢的事,开始在她脑中粉碎。
她所说的起初还有理有据,可渐渐的便开始崩盘了,前言不搭后语,又是一副心虚的表情,皇帝和太后很快就生了疑心,脸色越发沉郁下来。
苏嫔听着听着也听出不对来了,她后面的许多内容,和之前告诉自己的,完全相悖啊!
苏嫔头晕眼花,恨不得赏她几个巴掌,把她打的清醒些。
她捏着拳忍着怒火提醒道:“你好好的说!当初如何告诉本嫔,现下就如何转告皇上太后!这么多娘娘都在此,你怕什么!皇上自会给你和本嫔做主!你无需怕他!”
“够了——”
太后听的生厌,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小佳。
这一步棋走错了,苏嫔开始不安,“太后,您再听听,她就是太害怕了,她不是说谎啊!”
“害怕和心虚,难道哀家和皇帝还分不清吗?”
皇帝揉了揉鼻尖,失望的看着苏嫔,“朕有一瞬间的确是信你的,可事实让朕知道,你依旧是当初那个,对小八满肚子恶意的慧妃,这一年的时间过去毫无长进,甚至还想借这样的事害她……”
皇后的目光不断周旋在沈戚和公孙卿的身上。
她眼神微微闪烁,身子前倾,吩咐道:“来人!将这满嘴谎言的宫女拖下去杖毙,居然敢编排公主和将军,实是罪无可赦,皇上太后以为如何?”
二人皆默许了。
小佳被冲进来的侍卫钳住双肩,轻而易举的抬着往殿外走。
死亡的威胁压在头上,加之这么多日被苏嫔给予的压力,她终于崩溃了。
她开始挣扎,哭喊,“皇上饶命啊!皇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说实话!奴婢再不敢说谎了!”
她求饶的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直到看不见人。
苏嫔也傻了,本就因为慌张一团浆糊的脑子更加不灵光。
她呆愣的重复:“她骗了本嫔?她骗本嫔?”
皇后眼中精光一闪,假做担忧的对皇上说:“皇上,臣妾觉得这其中还有问题,若不再听听那宫女的话?”
默默关注着公孙卿的沈戚耳尖微动,下意识的看了眼皇后。
太后道:“有何可听的,无非是苏嫔指使她说假罢了。”
刑嬷嬷也懵了,眼看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就要牵扯到苏嫔,她忙不迭的说了实话:“皇上!此事奴婢和娘娘真的不知情啊!当初就是那宫女告诉娘娘,八公主和沈将军私通,娘娘才信的啊!”
苏嫔也急了,哭着说:“嫔妾真的不知道这是她编的,嫔妾真的不知道。”
她慌不择路的将手边箱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不停的想证明自己的无辜:“皇上您看看这些!这些都是从公主的寝宫找到的证据啊!嫔妾真的没有说谎!嫔妾说的都是真的!”
苏嫔不停的叩首,就怕摊上陷害公孙卿的帽子,她现在的位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若真掉了位分,她必定成为这满皇宫的笑柄。
更是第一个从妃位掉到贵人的嫔妃。
皇帝没有说话,倒是太后第一时间抓住了她话中的把柄。
“从公主寝宫找到的证据?”太后轻蔑一笑,“你方才不是说,这些都是卿儿亲自交给你,让你帮着毁掉的么?”
苏嫔叩首的动作一停。
果然,有了一个漏洞便会有更多的漏洞。
苏嫔越发紧张,语无伦次:“嫔妾、嫔妾说错了,是公主给嫔妾的、是的……”
公孙卿看向她,不疾不徐的说:“我从没给过你这些东西。”
“苏娘娘,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你谋划的再好,也不可能天衣无缝。”
“你住口!”苏嫔不能怼太后皇帝,总不会放任公孙卿,她直截了当的骂了回去,依旧坚定此事不肯松口:“你背德与外男勾结成奸,即便我说辞有假又能如何,这些都是真的!我没有冤了你去!”
二人骂了个来回,皇后也趁着空隙让人把小佳领了回来。
她满头大汗的跪倒在殿内,看来还没来得及行刑,不过如此也把她吓得魂不守舍,再不敢胡扯。
“奴婢都说,奴婢什么都说!上月十四日那天,奴婢奉命给娘娘烹茶,回宫时途经养心殿边的长廊,看见沈将军和八公主站在廊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奴婢偷偷看了一阵,见沈将军神色温柔,又碰了八公主的胳膊,奴婢便多想了,以为沈将军和公主有什么……”
“奴婢心里揣着事回宫,撞上了刑嬷嬷,逼不得已把此事告诉了她,而后刑嬷嬷让奴婢去见娘娘,奴婢太害怕了,又想借此邀功,就故意夸大,说奴婢听见了沈将军和八公主私定终身的话。”
她这番话说的是顺畅了,从神情来看也不似作假,皇帝信了。
期间的确有令人怀疑的地方,皇帝看了眼沈戚,语气不明的问:“你那日为何会与八公主碰面?”
沈戚垂首欲答,却被公孙卿抢了先。
“父皇,是卿儿的错。”她跪行上前,一脸的自责,“这都是卿儿的错,是卿儿连累了沈将军。”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交代了,“其实那一日,是卿儿听说父皇召了沈将军进宫,才特意等在了那条长廊之中,卿儿是想、是想问沈将军,安懿郡主的是否安好。”
皇上一愣,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你问这做什么?”皇帝狐疑的开口,他这个女儿向来足不出户的,怎会和沈若华有所接触呢?
太后了然,拍了拍皇帝的手背,说道:“当初揭发那个欺辱小八的宫女的人,就是沈若华。”
公孙卿颔首,指尖纠缠在一起,舔着唇珠说:“卿儿一直想谢谢郡主当初的恩情,得知郡主可能会感染瘟疫,一直惴惴不安,卿儿找不到机会让人去打探,无奈之下,只能趁将军进宫,拦下将军打听。”
“没成想竟被有心人看去,曲解成这般来诬陷我与沈将军。”她别过头看向沈戚,“是我连累将军了。”
沈戚摇了摇头,“公主不必自责,这并非公主之过。”
文贵妃轻笑了声,“原来都是误会。”
苏嫔不肯相信这事实,“这不可能!定是你二人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
她扑身上前,打开箱子中一封信,颤抖着展示给众人看,“这都是证据!证据!你说那一日找沈戚,是为了询问沈若华的病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嫔有证据,证明你二人所言皆是假话!你们就是私相授受!”
自她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闷响,但见韦嫔拍案起身,一脸愤懑的走上前。
她屈膝行礼,“皇上,可否让嫔妾看看这些所谓证据。”
皇帝现下已经认定了苏嫔在说谎,兴许也是不敢相信自己被骗后的无理取闹,总之他已经不信那些证据,索性挥挥手说:“你看吧。”
“谢皇上。”韦嫔起身走了上去,弯腰拾起了地上的香囊。
那香囊是蓝色锦绸所制,打开香囊,是一张巴掌长的纸条,写的是一句情诗,笔迹是簪花小楷,带着娟秀的美感,一看便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写给情郎的爱诗。